返回第七百零三章 然而,蝴蝶有知(3 / 4)  全能大画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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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葬礼的第一排,回头看着场内端坐的众人的时候。

    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神圣的天命在召唤”。

    她……竟然觉得虚无。

    小姑娘安娜回想着那个早晨,她坐在修道院里,看着满座的贵族们,看着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欧洲统治者们的后裔。

    做为其中的一员。

    她却比阅读历史书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红衣主教黎赛留、瘸子塔列朗、铁血首相俾斯麦、哈布斯堡、霍亨索伦,甚至是丘吉尔……甚至是伊莲娜……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时代,真的早就已经彻底退场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听听那些大人们的聊天。

    保皇、复辟、多瑙河联邦、莱茵河王国……那位不远处德国的伯爵,真的相信能在中欧的多瑙河畔建立起一个如同罗马一样的君主国家么?

    这些词汇真的有多少民众愿意相信么?

    或者说?

    这些词汇,他们谈论的那些构想的时候,在场的人们,又有多少人自己真的会相信呢?

    伊莲娜小姐想,真的是皇帝的新衣啊。

    与那个童话不同的是。

    这里面的很多很多人,他们内心其实知道,身上正穿着的虚假的衣服。

    他们知道在世界的舞台上,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只是装作自己很重要。

    他们调慢了时钟,涂改了日历,把2011当成了1911,就装作自己推回了时代的车轮。

    当修道院的大门关上的时候。

    在这个葬礼的会场,在这个时空的泡沫里,大家还是某某阁下,某某勋爵,某某上议院的议员,他们还可以在地球仪边挥斥方遒,想象着他们拨给国王的一个电话,就能搅动世界的格局,想象着他们团结在一起,就能对首相或者总统施压——

    而打开了修道院的大门之后。

    用错误的时钟和日历生活,就像是用错误的节拍唱歌。

    一切。

    又都显得那么的荒腔走板。

    孩子式的率真能戳破皇帝的新衣,却戳不破一群就是想穿着新衣的大人们的幻想。

    大家不是醒不过来,而是不想醒。

    他们想让自己活在旧日的幻梦里,拿着配剑,就能去做戏台上将军。

    这里面的满座宾客,有多少是真的为她的姨妈而感到悲伤,又有多少,穿着深色的西服,头戴面纱而来,只是为了……玩一场代入感十足的角色扮演游戏呢?

    她所看到的一切,这间教堂里前来哀悼的很多人所正在做的事情,和二十世纪的学校里,发一本两百年所编写的《天主教淑女行为准则》当做品行操典,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娜觉得虚无且荒谬。

    再加上。

    早晨的时候,她在教堂里遇到了她的那位赌徒舅舅,这让她的心情更有些不好。

    所以。

    仪式完成后,她没有参与接下来的社交环节。

    这样的扮演游戏,也不需要她这样的演员坐在椅子上,也能继续进行。

    安娜直接离开了会场。

    没有带任何的仆妇或者随丛。

    女孩一个人,在梅涅克修道院绿树掩映的院子里闲逛。

    轮椅压在修道院间的石板路上,无意或者有意,她又一次的逛到了卡拉祖奶奶的墓碑之前。

    「卡拉·冯·伊莲娜」

    在荒谬的时代,在荒谬的泡泡里,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会勇敢且清醒的活下去。

    她们家有希腊血统。

    而“卡拉”这个词在希腊语中,有“心爱的”、“勇敢的”的含义。

    讽刺的是,那位今年早晨遇见,让安娜很是心烦意乱的那位远方舅舅,他的名字恰恰也同样是“卡拉”。

    当然。

    这个名字又好几个不同的变种,在被用做男名和女名时,拼写的细节和读音也有些许的不同。

    本质上这两个依然是相同的名字。

    伊莲娜小姐人生中最佩服的人和最不喜欢的人,恰恰都叫同样的名字。

    安娜的心中那种虚无感被成倍的放大了。

    不管你是高贵与否,不管你是勇敢还是怯懦,不管你的一生是在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中度过,活在虚幻的泡沫里,还是你从公主的幻景中背身离开,勇敢的拥抱这个世界。

    不管人和人之间,拥有着多么大的差异。

    你们都有着同样的名字,你们都有着同样的代号。

    你们都站在一起。

    区别只是一个已经在坟墓里躺了上百年,另外一个,正在修道院里……伊莲娜小姐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在筹备一场私人的扑克牌局,还是在勾搭某位老绅士的女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下一个百年之后。

    他们都会变成白骨与墓碑。

    卡拉奶奶和卡拉舅舅都叫卡拉,就像这一片墓地里的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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