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4 / 13)  硬汉不跳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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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您是因为他们那辆车仍放在停车场上。”

    “这可奇了。”我告诉他,“你敢肯定是他们那辆吗?”

    “嗯。”他回答道,“我肯定,一定是他们的。他们停车时,我碰巧看见了。”

    “这可奇了。”我重复说。我身上那个刺花纹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

    “说实话,”他说,“我希望您能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他停顿一会儿,“但我猜,您不知道。”“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

    “那个男的信用卡上的名字是伦纳德·潘伯恩。要是明后天他们还不来取车的话,我想我就得去检检他们的VISA卡了。”

    “我想你是该去检检。”

    “您不知道那个女的叫什么名,是吧?”

    “她的确告诉我了,可是,你知道,如果现在我能想起来的话,我他妈的就不是人。如果我真的想起来了,就挂个电话给你怎么样?他的名字的确叫潘伯恩。”

    “马登先生,真抱歉,一大早就打扰您,但这种事也太少见了。”

    就指望这个了。挂上电话后,我怎么也不能从苦苦的思考中挣脱出来。每个念头都朝那片森林里跑。找出来!但这使我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我就像个得知患了精神病的人一样。这种病只能靠从五十英尺高的悬崖上往水里跳才能治好。“不,”他说,“我将躺在床上。我宁可去死。”他在包庇什么呢?我又在包庇什么?但是,恐俱使一切都变得可怕起来。好像我在梦中得知,鬼城里最最坏的恶毒行为都聚集在特普罗林中那棵树底下。它们能不能钻进我的心里,要是我回去的话?那就是我的逻辑?

    我坐在电话旁,惊恐万分,与肉体的痛苦一样可感触到。我的鼻孔比脚还凉,肺里烧得厉害——我开始重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和体力劳动差不多。多少个早晨,我吵吵嚷嚷地吃完早饭后,一头钻进我那间位于最顶层的小屋,在那儿,我俯瞰着海港,试图写点东西。我学会了每天早晨怎样分开我生活中的所有残骸,就像从一碗汤中撇出不能吃的东西一样。这些残骸可能会影响我那天的写作活动。所以我有凝思的习惯,我是在两个地方养成这种习惯的,一是在监狱,二是在自己家。我学会了在家里,每天早晨,无论我妻子吵闹得多烦人,我都能工作下去。我能和我的思路朝同一方向发展下去。假如我眼前的大海狂涛四起,这没什么,我知道,要是没有其他事,现在我就必须去回想一下我父亲,而不是去问什么没有答案的问题。“别试图去想你想不起来的东西”一直是我恪守的座右铭。记忆力与性机能一样,玩命去想你想不起来的东西——无论这种需要是多么紧迫——就好像姑娘在你前面叉开大腿,可你那件东西——那条倔强的野狗硬是执拗地不动地方。你就得放弃这次艳福。我有可能想得起来,也有可能想不起来两夜前所发生的一切——我会等着,但暂时我不得不在我那恐惧的周围修筑一道围墙。所以,对父亲的每一回想,都像是块安放得很是地方的大石头。

    于是,我又想起往事来。我知道心情平静的原因是默想着对父母的热爱,无论这种爱是多么令人苦恼。由于今天早晨我为自己倒了杯酒,作为我称之为合法的镇静剂,又由于我来到了三层楼上的那间书房,在那儿,我过去常常是一边工作一边观赏海湾的景色,所以我想起了有关道奇,“大麦克·马登”的传说,并冥想着他给他,给母亲和我带来的巨大损失。因为从他的个头和块头来看,他给我们的东西很少。可以告诉你,我父亲的很多东西在他见到我母亲以前就已失掉了。这是我小时候,从他的老朋友的谈话中听到的。

    我记得,他们过去常常到我家来看他,一来就是一下午,然后再到他的酒吧去。当时我们住在长岛。因为他们都是些码头工人,有些人和他一样以前都在码头干过,几乎个个都是大块头。只要他们一站起来,我母亲那间不大的起居室,就像一只装得太满,马上就要翻了的小船。他们一来可把我乐坏了。从他们那儿,我左一遍右一遍地听到我父亲那伟大的历史。

    几年后,有个律师对我说,要是两个证人所讲的都一模一样,那你就是在听一个谎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关于我父亲的传说中一定有很多是真的了。十个人讲的十个样。但他们都会讲到:三十年代后期的某一天,当时,意大利人把爱尔兰人从码头工人工会的领导席上赶跑了。我父亲是爱尔兰人码头工人协会的领导人之一。在他正要把车停在格林威治村的一条侧街上时,有个人从一个门口冲了出来,用45号手枪(我还听说是38号手枪)朝他连开六枪。有多少发子弹打中了他,我也不清楚。这叫人很难相信,但大多数人都说是六发。他洗澡时,我在他身上查出四处枪伤。

    那时候,他因为力大过人而名声显赫。码头工人中的壮汉子肯定是个非凡的人。可在被子弹打中的那一瞬间他肯定和科迪亚克棕熊一样有劲,因为他抬头看看那个攻击者,向前迈了一步。那个带枪的歹徒(我想,他那支45号手枪里面的子弹打光了)看到他的受害者没倒下,拔腿就跑。我很难相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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