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还是为己牟利,抚台只需说是为了筹措军饷,那贩卖私盐简直就不是个事!”
“当年王阳明做南赣巡抚剿贼,朝廷还特许原本行销淮盐的吉安、袁州、临江三府改销粤盐,且盐税全部由其支配,以备军饷。”
“现在抚台为剿献贼而截取盐税又有何不可呢?”
“第二,如果完全不加限制,那淮盐因为产量大,单价自然是要比本地盐便宜一些。”
“其实也便宜不了太多,因为商人们将淮盐从江淮运至楚南,还需要走两千余里的长江水路,这本身的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同是淮盐,各淮盐区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
“若抚台再以防备荆州江北闯贼、保护商船为名,于岳州设置钞关,向进入楚南的淮盐盐商征收一定关税,又会进一步拉高淮盐的价格。”
“如此,淮盐相比于本地盐将再无优势,抚台则大力开采本地几处盐井,自产自销,楚南的盐税将会尽入抚台囊中!”
李致远脑子转的也快,江明哲话还未说完,他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心下大悦,毕竟这盐是不能不吃的,而且煮盐毫无技术含量,成本也低,只需垄断且卖的出去,便得暴利,遂大赞道:“江先生此计甚好!”
江明哲笑道:“抚台谬赞,这也只是在下的初步计议,至于究竟如何采盐、贩盐,还需要细细谋划~”
“不过抚台应该知道,‘开中法’弊端甚大,乃是一种以物易物的交易,将官府的负担转嫁到了商人身上,使得商人的资金收转时间大大延长。”
“国朝初年尚还可以维持,但越往后,盐引大量滥发,又因官收场盐不够,商人久候领不到盐,以致积引更多,严重影响了商人的积极性,朝廷盐税收入更是大大减少。”
“而由袁世振于万历四十五年提出并施行的‘纲法’,确立了官商一体的食盐专商制度,才是利国利民的善政。”
“抚台借楚南之盐税以备军饷,虽是一时之举,但为尽快获取足够多的军饷,也为形成良性循环,在制定产盐、贩盐策略时,亦不可不察~”
李致远颔首道:“江先生说的在理,此事就交由先生去办,不过筹饷是件急事,不可拖延,具体办法宜从速制定!”
江明哲正要称是领命,不料张煌言却起身道:“且慢!”
李致远一愣,以为张煌言不同意自己私自采盐、贩盐,便出言劝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宜拘泥于陈规旧法,江先生此策也是不得已之下的变通之法……”
张煌言却道:“抚台误会了,在下并非反对此策,虽然此策会拉高盐价,增大百姓负担,但国家有难,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在下只是觉得应该在此策基础之上稍作修改,说不定还可以使得收入大大增加呢!”
李致远喜道:“都说集思广益,果然如此,玄著快快说来!”
张煌言朝江明哲拱手一揖,接着才道:“方才江先生说官府征税的大头是田税和盐税,在下认为虽不能算大错,但却是存在一些问题!”
“张先生此言何解?”江明哲闻言一愣,回拜道:“敢问哪里有问题?”
“问题就在于江先生漏掉了一大税源,而且不该向无钱的人要钱~”张煌言侃侃而谈道:“按理说江先生出身徽商之家,难道不知道商人才是最有钱的?”
“而今官绅不纳或少纳税,田税多出自贫苦百姓,加之近些年天灾人祸频频,百姓连维持温饱都难,手中更是无钱,征收也甚是困难。”
“是以天下田税想起来应该十分巨大,但实际上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在下认为,田税如今也不该是征税的大头!”
“江先生方才说征盐税,在下也是赞同的,只是不该漏了这商税啊!”
“当年阳明公巡抚赣南,可不只是截留了盐税,江先生怎么忘了他征收商税这一节?”
“既然要在岳州设钞关,对盐商征收盐税,何不一视同仁,对过往全部商船征税?”
“譬如茶、米、丝绸、布匹、海外各式香料,皆可课税,收入应会多出许多。”
说到钞关征税,张煌言便说开了,“其实钞关可不止是单收盐商之税的,钞关原指在运河及常见沿岸商贾辏集处设置的税关,因以疏通钞法而设,故名。”
“现全国大致有七处钞关属于常设,即运河沿岸的河西务(今属天津)、临清、淮安、扬州、苏州、杭州,以及长江南岸的九江。”
“而九江的钞关,主要的征税对象并不是过往长江的船只,而是进入鄱阳湖,即从长江进入赣江或有赣江进入长江的船只。”
“至于长江,由于江面宽阔而难以控制,朝廷除了在荆州等处设有抽分局以外,几乎不将其作为税源。”
“而岳州的地位、地理形势与九江相仿,乃是湘水汇入长江之所在,亦有与鄱阳湖相似的洞庭湖,若能仿九江之例设置钞关收税,是极为合适的,还请抚台详加考察。”
李致远越听越高兴,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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