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是一个接一个,他忍不住赞道:“玄著说的很好,确实不该老从穷苦百姓那里多打主意,这商税,该征!”
江明哲却辩驳道:“非是在下故意漏掉商税不谈,实乃是相比盐商,其他商人大多是薄利,纵使征税,所得也不值一提。”
“且商人辛苦辗转奔波数千里才得些许收入,现在还要向其摊派加征,恐会寒了商人的心,也不利于各地贸易往来~”
“张先生说王阳明亦征商税,岂不知盐税占了总商税的三分之二,即盐这一项的税收是其他所有商税之和的两倍!”
张煌言反唇相讥道:“这只能证明商税征得太轻了,商人之富足,千倍万倍于农夫,可在交税上却甚是轻微。”
“江先生说商人大多薄利,实乃大谬,除了采用盐引、茶引的盐税、茶税是十税一以外,其他商税大多是三十税一,明明多是暴利行业。”
“譬如纺织业,麻、棉、丝绸皆是税低价高,是以皆言士大夫、商贾大户之家多以纺织求利。”
江明哲急道:“三十税一乃是朝廷所定之策,怎可轻改,若征税过重,岂有商人愿来楚南,到那时反倒会害了楚南百姓啊!”
张煌言冷笑道:“无非是大赚和小赚的区别罢了,只要赚钱,就会有人干,再者,只要楚南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就不愁没有商人愿来经商。”
江明哲还欲再争,却被李致远果断制止了,“江先生不必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只要能增加税收,筹措军饷,便可以一试,老百姓能忍得高价盐,商人们不过被多收几分银子而已,怎就忍不得了?”
“你放心,明码标价地收税未必就不比任由地方上敲诈盘剥来得好,只要咱们不胡来,就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规范了市场,商人们反倒是喜闻乐见呢~”
江明哲很明显是利益相关,既然出身商贾之家,自然是为商人说话的,像张煌言这样身处士大夫阶层,却能背叛阶级为庶民说话的人是极为难得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玄著你同江先生从速商议出具体策略,本官再差人去办。”
江明哲见李致远已经决定,便也只好悻然住口,同张煌言一道称是领命。
“堵知府~”李致远把目光转向了堵胤锡,“你在长沙做官也有几年了,当地的情况你最了解。”
“长沙乃是南楚第一大邑,富商巨贾最多,你可有办法找那些豪绅大户筹些军饷?”
堵胤锡没料到李致远有了征税的主意还要让自己找豪绅摊派助饷,苦笑道:“长沙士绅富商在先前劫难中也损失惨重,如今再找他们摊派,只怕……”
“唉,下官尽力而为吧……”
李致远笑道:“堵知府何须发愁,本官替你想了个主意……”
“先前咱们不是没有处置那些从贼的官吏仕宦么,其实那不过是当时为了稳定民心而不得不使的权宜之计,现在地方渐安,是时候追究了。”
堵胤锡闻言一愣,暗道李致远难不成是打算借此拷掠士绅豪富?
毕竟谁都知道张献忠恨官不恨民,其实当初从贼的多是小民百姓,而藩王宗室、官吏士绅被杀戮抄家的可为数不少,就这待遇,有几个有钱的愿意从贼。
是以堵胤锡忙劝道:“献贼盘踞长沙旬月,从贼士民甚多,贸然追究,只怕会酿出民变~”
李致远冷笑道:“怕甚,本官找大户筹饷,又不关老百姓的事,怎么会有民变?”
“顶多冒出来几个螳臂当车的土豪劣绅而已,如今楚南各地皆由本官大兵控制,谁敢乱来,正好拿他祭旗立威,以壮我出征大军之声势!”
见堵胤锡仍在犹豫,李致远便出主意道:“这样,你专拣那些为富不仁、民愤极大的土豪劣绅,以及真从过献贼的叛逆,又不是没有,那个被本官亲令斩杀的前长沙副总兵尹先民不就是么?”
“先带人大张旗鼓地抄其家,籍没其家产,治他们个勾结献贼,杀戮忠臣良民之罪,最好来个当众公审,并当市斩杀,给士绅大户们都瞧瞧。”
“再私下放出话,就说本官要起兵西进剿贼,只可惜军饷不济,到时候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堵胤锡为官多年,杀鸡儆猴、恩威并施、分而治之、拉一派打一派等等这些手段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担心会弄出乱子,但李致远执意如此,他便只好答应下来。
见时候也不早了,李致远便站起身道:“本官希望诸位能团结一致,尽可能地挖掘楚南潜力。”
“管民政的,以筹饷、屯粮为第一要务;管军政的,以练兵、造枪造炮为第一要务。”
“大家各司其职,分工协作,争取让楚南府库充盈,武备坚实,于军则兵强马壮,于政则民生安定。”
众皆称是,李致远便结束了此次会议,至于具体的剿贼出兵计划,还需同张煌言、周靖等人详细讨论。
待众人散去,李致远也准备离开,不料方才早已出去的堵胤锡却又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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