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是很难被激发出民族意识的,他们只求活命吃饭,谁当皇帝、谁统治天下还不是一样,古之华夷之辨也多是士人在谈,普通人仅有原始的族群意识。
且中国不是没有完全亡于异族过,有了蒙元奴役中国的历史,既知可以安稳地做奴隶,也就慢慢地习惯了,所以即便是剃发易服这样的侮辱性政策,老百姓最终还是接受了。
书生从军,或可一试。
堵胤锡遂喜道:“抚台英明,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张煌言更是起身赞道:“堵知府此举甚好,抚台之言也有理,我虽不知抚台何以断言京师必已失守,但闯贼势大是显而易见的,即使败退回来,的确仍旧是极难对付的一股势力。”
“且岳州、澧州皆无险关可守,如真能趁闯贼不备而一举收复楚北,那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在场大多人都赞同,但也不是没有异见,譬如王夫之等楚南本地人,踌躇半晌,还是站了起来,质疑道:“张兄这话虽是不错,只是楚南本就称不上富庶,养七八万兵已是极重的负担,还望抚台尽可能地体恤民力。”
叶世侗反驳道:“而农此言差矣,想那武昌的左大帅,仅据有武昌、汉阳、蕲黄几府州,尚可供养数十万大军,楚南七府二州虽稍逊于楚北,但养个二三十万兵应该还是可能的吧~”
田四喜这等刁滑之人最善无中生有地抬杠,亦出言讥道:“我听说张献忠率领五十万贼军肆虐湖广时,不少士绅百姓箪食壶浆以迎贼军,几个月来将那伙贼军养的膘肥体壮。”
“怎么贼军养得起,官军就养不起了?”
王夫之被噎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怒道:“那怎么能一样,献贼那是不留余地的到处搜刮,官军岂能和贼军相比,难道就不给百姓活路了么?”
田四喜又冷笑道:“若献贼真不留余地,那楚南百姓为何没死绝,我可是听说献贼在楚南杀戮并不重,很多士绅百姓争相从贼呢,所以各地大多安好。”
“王先生家也是衡州有名的仕宦之家,王先生本人更娶了同里首富陶万梧之女,家产应是不少,怎未听说王家遭难,难不成是因为王家曾主动供奉过献贼,彼此交好,所以才不愿官军去剿贼?”
王夫之被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一旁的夏汝弼忙出言道:“抚台切莫误信谣言,而农与我都赞同出兵,也同意继续扩军备战,只是担心此举会加重百姓负担。”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艰难也比战乱要好,我想士绅百姓会理解抚台的良苦用心……”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夏汝弼只好拱手道:“我等并无异议~”
于是李致远便点头道:“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本官就要对楚南民政做些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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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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