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死前,让你一饱眼福,瞧瞧老夫是何等龙精虎猛,也让你见识一下,这位心仪的寡妇,最后又是如何婉转呻吟……”
扈娘子脸色木然,神情恍惚。
贫寒书生呲牙怒目,悲愤至极。
小巷远处有更夫高喊,“天干那个物燥啊,小心你个火烛喽!”
被胡乱改动的敲更言语,透着股熟悉的懒散疲惫,不用想也是那位臭名远扬的中年道人。
老人皱了皱眉头。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吟唱。
“阿弥陀佛。”
声响起于小院门外,苍老慈悲的嗓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屋内三人耳中。
老人二话不说,一脚以巧劲将那地上的书生踹向院门,自己则如一头夜鸮高高跃起,一步缩地成寸,出了屋子,飞掠出墙头,他没有沿着小巷屋顶向远处逃窜,而是身形一坠,落入巷中。
前者过于视野开阔,一旦惊动巡夜的军镇士卒,很快就会满城风雨,说不定就会出动数名修士参与围捕,实在太过危险。
眨眼之间,身影消失。
一位老僧震碎门栓后,院门自开,老和尚双手托住被踢飞而来的年轻书生,轻轻放在地上,下指如飞,帮忙锁住窍穴,防止气血沸腾,殃及五脏六腑。
然后为年轻人喂入一粒金黄色的丹药。
总算护住了性命。
老僧瞥了眼正房,轻轻拂袖,内屋扈娘子终于恢复自由之身。
做完这一切,老僧才猛然拔地而起,袈裟大袖鼓荡飘摇,开始追寻那名凶手的踪迹。
中年道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瘫软在地面上的年轻人,伸出大拇指,“小子,可以啊!”
寒士扯了扯嘴角,笑比哭还难看。
跑出屋子的扈娘子蹲在他身边,眼眶湿润,死死咬住嘴唇,她没有说任何感激的言语,只是望向年轻人的眼神,比起往日的客气礼节,多出些温暖柔和。
“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此时此景,妙极妙极。”
道士不合时宜的出声,破坏了气氛,只听他收起轻佻笑意,语重心长道:“扈小娘子啊,贫道和老秃驴两人,好歹都算你的救命恩人了,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何况这种大恩大德,对吧?老秃驴不敢喝酒,可贫道爱喝啊,那么从今往后在你那儿喝酒,一律打个八折,不过分吧?”
妇人闻声后,只得转头向那道士挤出一个笑脸,点头道:“不过分。”
根本啥也没出力的道士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贫道也有个不情之请啊,唉,在铁碑军镇这边,定制一块匾额,竟然最少也需要二十两银子,所幸如今贫道积攒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凑十八两银子。到时候挂上一副‘得道观’的匾额,看那老秃驴还敢不敢跟我抢地盘……所以,扈娘子,这十八两银子?”
道士双指互搓,笑脸油滑。
妇人苦笑道:“银子我可以出,但是……”
她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僧?若是真给眼前道士夺了寺庙,改成道观,害得老和尚无家可归,不等于是恩将仇报?
不料道士大袖一挥,不给妇人多说的机会,“就等你这句话,你别管那老秃驴的死活,放心,贫道只要名正言顺的匾额,自会准许那家伙继续暂住。哼!若非看他一大把岁数,否则以贫道的仙家法术,随手一个弹指,就能在他的那颗光头上,打出个洞。你信不信?”
妇人无可奈何,摇摇头,不再与之纠缠,反正道理也说不通。
————
回头巷内,陈青牛和谢石矶正在往回走。
谢石矶问道:“公子,刚才为何不直接出手?”
陈青牛笑着解释道:“那老僧一看就是真正的高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过只可惜,那个采花贼有些穷酸啊,身上一件入眼的东西都没有。”
原来那个老贼,刚才已经被谢石矶一枪捅入肩头,钉在小巷墙壁上,陈青牛一番拷问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机密内幕,此人不过是流窜作案的野修惯犯,因为极为小心谨慎,下手对象,最多也只敢拣选那些家门不显的小家碧玉,更多都是寻常人家中姿色出众的妇人女子,往往也不会下死手,加上得手之后迅速撤离,所以这才没有被大隋朝廷的官家修士盯上。陈青牛问得仔细,老贼为了活命,回答得也不敢藏掖,当然最后还是被谢石矶一枪捅死了。此时那具尸体,应该还瘫坐在不知名小巷里的墙脚根,死不瞑目。
谢石矶突然说道:“是有些可惜。”
陈青牛转头道:“你是说那位年轻书生的英雄救美?”
谢石矶笑了笑。
陈青牛跳起来就是在她脑袋上一记板栗,“你家公子我,是那种见着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吗?对了,明儿我就得去军营了,院子这边你继续留心。”
谢石矶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陈青牛气呼呼大踏步先行,大摇大摆,跟螃蟹似的。
魁梧女子嘴角有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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