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盈谦望着燕飞的背影,心中忧喜掺半,这燕飞自从来到自己身边,明眼人看来,燕飞的一举一动皆受自己支配,暗地里,燕飞则是那帮恶人放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受他控制,每时每刻自己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心中这苦自是无人可以诉说,今日有人前来搅局,于他脱身而走是个极好的机会,他早已打定主意,逃离这一切。
朱目之在刺史府中急得团团转,这个范允承,私下里去搞什么侦查,连捕头张山也差点儿出了事情,这范允承回府以后便要求差人去九九赌坊,他一个年轻人不稳重倒也罢了,那侨州守备萧其宗更是个急躁脾气,听不得这种事情,已带兵前去赌坊。
更可气的是那个范允承,明明是个文人,却骑马随萧其宗而去,朱目之知道当今皇上一直对范允承青睐有加,其中也因范允承的叔父与当今皇上萧衍交情甚厚,官场里谁都会卖给范云个面子。只是他的这个侄儿,虽思维敏捷,聪明好学,只是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个道道,他却如同一个傻子,不知如何相对,来侨州这些时日,自己倒是时时提醒这位年轻人,如何处理事情,他每次倒是点头答应。只是一遇到奇难之事,他便将这些警示抛诸脑后,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朱目之也只能是听这任之,皆因此人的岳丈是自己的老师,若是此人有个什么差池,也不好给老大人交待。万般无奈之下,朱目之只得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至赌坊。
燕飞以为自己身法很快,无人可以追上。可是就在他赶到铸造假银锭的地方时,路中间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是一位枯瘦的老人,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身穿一件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衫,时不时的咳几声,正是他在赌坊前面遇到的那位老人。他知道这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绝非偶然,只是他要去办的事情紧急异常,已是顾不得旁人。这老人所占之处正是他的必经之地,此刻他心中大急,纵身往前就闯。那老人手臂轻挥,一道凌厉之极的力道传来,燕飞屏住呼吸,急忙后退,这才没有被伤到。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挡住我的去路。”燕飞厉声喝问。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人声音有些嘶哑。
“哼,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无需知道这些,前方凶险,你若去便是死路一条。”那老人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哼!我和那捕头对打之时,是你用飞石点中我腿上的穴道,令我落败的,对吗?”燕飞的腿还在隐隐作痛,他心中恨极,只是对方武功极高,他只得拔出背后的长剑。
“适才你用刀对敌,为何现在改用长剑?”那老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慢慢问他。
燕飞沉默不答,他最擅长的兵器便是长剑,与张山对打之时,他确实有些轻敌,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吴盈谦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要他们两个人死,他断然不会留活口,只是他想不到这眼前这位高手会出手相助。
那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大好的年纪,大好的前程你不去奔,却偏偏要去送死。”他话音未落,燕飞的长剑也递到了他的面前,那老人身形一晃,燕飞心中一惊,这一晃他根本就没有老态龙钟之相,燕飞看到他身法诡异,动作之快前所未见。
老者两只衣袖迎风展开,徒手与燕飞对战,辗转腾挪之际,燕飞便看得出,他手中无剑,身形却似一把锋利的宝剑,将他的每招每势一一化解。燕飞来来回回与之过了几十招,那老者并无杀他之意,只是他也一时无法脱身。
燕飞心中焦躁,手上的剑便走的有些偏差,他猛然明白了这老者用的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让他不能及时赶至铸造假银之地。
就在他苦无脱身之计的时候,一黑衣人自远处疾速奔了过来,他手中长剑一挥,横在了他和那个老人之间。
“师父……”燕飞一怔,他想不到师父会亲自前来侨州。
“你快些去处理事情,他嘛,就交给我了。”
那黑衣人一剑刺向那白发老人,那老人身形一晃,向后跃去,那黑衣人看到他的身法后微微一怔。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那老人低声重复道。
“你用的为何是本门心法?”
“本门心法?你有本门心法?”那老人重复道。
“你究竟是何人?”
“你是何人?”那老人冷冷地问道。
“你……你根本不是他。”黑衣人叫了出来。
“当初你师父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做个铁匠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去当什么杀手。”那老人轻哼了一声。
“你……你如何知道我的事情?”那黑衣人惊道。
“如今你还不回头吗?”那老人喝道。
“哼,我如今的势力岂是当初所能比的,今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你这匹夫怎能知晓我的宏图大志。”
“宏图大志,你心中的宏图大志只会害了你,老夫已经料定你最终的结局会是,被人卸磨杀驴。”那老人呵呵一笑,“你终其一生,也悟不到这回头是岸的道理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