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如歌。
她红衣鲜艳,趴他膝上,支住下巴,对他眨眨眼睛,笑着:“师兄!”
他摇摇头。
笑,莫非自己尚在梦里?奇怪,这次的梦如此逼真。
什么?
师兄居然不理她?!
如歌生气了,用力摇着玉自寒的膝盖,大声道:“师兄,人家赶那么远的路来看你,你一点也不高兴吗?!不管,我要生气了!你……你要是还不说欢迎,我……”
玉自寒抚住她的手。
一股温热的暖意,在初秋乍凉的午后,自她的手背传入他的掌心。
如歌惊道:“咦,你的手怎么这样凉?”说着,将他的两只手拉进她的双手中,揉搓着,温暖着。
玉自寒望着她。
她抬起头,瞪他:“离开烈火山庄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吗?为什么瘦了这么多!你说话不算啊,还做人家师兄,我都不要相信你了。”
玉自寒微笑:“你怎么来了?”
如歌对着他的手掌呵出暖气,灵动的大眼睛闪了闪,笑道:“我想你啊,想你就来了。师兄莫非是不欢迎我?”她拿着师兄给她的雕龙玉佩,很容易就进到了王府。
玉自寒的唇角是满满的笑意,他拍拍她的脑袋。
如歌问道:“师兄,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一切都还好吗?”
玉自寒的笑容仿佛清爽的秋风:“我很好。”
烈火山庄。
裔浪道:“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敬阳王与景献王皆有异动。”
敬阳王和景献王同为皇后所出,敬阳王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景献王排行第五。两人均对皇位虎视眈眈,十几年来一直明争暗斗,许多臣子与势力都被搅入其中。
烈明镜沉吟不语。
裔浪接着道:“敬阳王与景献王都曾到访静渊王府,游说静渊王支持自己。”
静渊王是皇上昔日宠妃玉娘娘独子,深受皇上关爱,曾有传言如若不是静渊王身患残疾,恐怕皇位都会传承于他。
烈明镜道:“玉儿必是皆未表态。”
“是。”
烈明镜长叹道:“可惜玉儿自幼身残,又非在宫中长大,对权位之争不感兴趣,辜负了皇上一片苦心。”
当年,皇上将玉自寒送至烈火山庄,实也有为他培养势力之念;烈明镜自然也想借助玉自寒,加深在宫中的影响。可惜玉自寒心不在此,他只好转而支持敬阳王。
裔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敬阳王有书函到。”
烈明镜接过放于案上,不看也晓得,此信必是请他劝说玉自寒站到己方阵营。
裔浪灰色的双眼略微紧缩,道:“战枫半个时辰前回庄。”
烈明镜虎躯一震,目中神光四射:“他回来了。”
裔浪道:“战枫在平安镇同天下无刀秘密会面两次,共交谈一个半时辰;曹人丘的尸体悬挂断雷庄三日,谢小风被埋在平安镇北郊荷花塘内。”
烈明镜长身而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声音似从黑夜中传来:“他杀了谢小风?”
“是。”
烈明镜沉默良久,忽然大笑道:“好!好!果然很象!”
裔浪眼神阴暗,厉声道:“他很危险!”
烈明镜转过身,浓密的白发有慈祥的味道,只是脸上的刀疤隐隐闪出寒光:“浪儿好孩子,我心里明白,你不用担心。”
裔浪垂首,目中似有激动的火花。
烈明镜问道:“歌儿如今在何处?”
裔浪的情绪又恢复平静无波:“小姐在静渊王府。”
烈明镜振眉。
然后仰天叹道:“也好!……只是可惜……天命啊……”枫儿和歌儿终究仍是无缘,想到此,他的心顿时象压了万均大石,再说不出话。
裔浪暗暗心惊。
从烈明镜口中居然会说出“天命”两字。
这曾经覆雨翻云、可以将乾坤扭转、从不将所谓“命”看在眼中的烈明镜……
莫非已经有些老了。
清早。
冒着热气的烧饼。
如歌两眼放光,看着玉自寒细细品尝,连声追问:“怎么样?好吃吗?”
玉自寒点头。
知道她一大早起就忙着为他做烧饼,额头上现在还有密密的汗珠,他用衣袖替她拭汗。她的体质,似乎特别容易出汗,仿佛体内有一个火炉。
如歌得意地说:“那师兄你一定要多吃些,我做的烧饼可是有口皆碑呢,平安镇老老小小都夸我好手艺。”忽然,她想到谢小风,神情一黯,但马上掩饰过去。
玉自寒微笑道:“好。”
他又拿起第二只烧饼。
玄璜心中甚是宽慰,自从烈小姐来到王府,王爷每日进食增加了很多。虽然他依然清瘦,但假以时日想必会改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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