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在正式抄家前,荆州府、江陵县地方官将张居正家包围,把……把时已七十六岁高龄的张母赵妪与儿孙等分别隔离,有……有十几口人被活活饿死。
而据当时人记载:‘其妇女自赵太夫人而下,始出宅门时,监搜者至揣及亵衣脐腹以下……其婴稚皆扃钥之,悉见啖于饥犬,太惨毒矣!’
礼部主事张敬修被逼自杀,在悲愤万状的遗书中,‘吾母素受辛苦’;
其弟懋修投井、绝食,侥幸不死;
敬修妻高氏“投环求死不得”,复用“茶匕刺其目,血流被面,左目遂枯’。”
此言一出,别李纨和白荷,就连一旁的贾菌都倒吸了口凉气,唬的面色白。
贾环冷哼了声,道:“张家最盛时,一言可废君王,张居正可行伊尹霍光之事。
赵太夫人年逾七十,被接入都中三载,排场比皇太后还盛,张府比亲王府还贵重。
张家其势,更甚于今日的贾家。
可是,一招祸至,张居正身死,赵太夫人只能亲眼看着儿孙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饿死的饿死,尸身还被恶狗吞食……
兰哥儿,就为了你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就想让贾家也成为张家,嗯?
对了,你太祖母今年,也已经七十多了……”
贾环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出,贾兰的脸惨白如雪,只是不停的在磕头,没一会儿,就一脑门子青红……
“三叔……”
见儿子惹了大祸,又见贾环面色铁青,尽管被贾兰的话骇的快掉了魂儿,李纨还是要为儿子求情。
看贾环无动于衷,她就想跪下,贾环却哪里能让她跪下去,出去不像话。
忙搀扶住她,温声埋怨道:“让你和荷儿去后面,你就是不听。
大嫂,不要怪我严厉,外面的事,本就是这么残酷。
不信你问兰哥儿,他那老师近些日子抄了多少家,杀了多少人?
只有让兰哥儿认清这些,想明白了,才能成长起来。
你若是老是心疼,日后他成不了器,还容易出祸事。”
李纨泪眼巴巴的看着贾环,有些委屈,有些茫然,有些不知该什么……
方才贾环的实在太唬人了些。
贾环不好多扶她,毕竟是夏日,身上的衣裳都极薄,这般扶着,有些不妥。
将李纨交给了白荷后,贾环看着一脸纠结,满脑子剧烈冲突的贾兰,呵呵一笑,道:“想明白了没有?”
贾兰灰败着脸,摇了摇头。
他年纪到底太幼,哪里就能想得清楚这些……
李纨在一旁看的揪心,贾环却没多什么,而是看向了在一旁脸色也有些白的贾菌,道:“菌哥儿,你以为呢?”
贾菌老实道:“侄儿也不大明白这些,不过侄儿觉得三叔的对。该咱们做的,就咱们做。凭啥朝廷败掉的银子,让咱贾家贴补?贴补全了再被他们败了?不过兰哥儿我不读书,不明白大道,侄儿也就懒得去想了……三叔,侄儿就想同三叔上阵杀骚鞑子……”
贾环哈哈笑道:“你还没杆大秦戟高,你想杀鞑子?再,这回是去打罗刹鬼子,比鞑子还厉害。”
贾菌挺起胸膛,高声道:“三叔,您可以给侄儿一杆短一些的秦戟。打罗刹鬼子就打罗刹鬼子,侄儿不怕!”
贾环笑道:“好样的,不过,这得你娘的算。你要是能服你娘,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此言一出,贾菌的胸膛登时塌陷了,垂头丧气道:“我娘?若是同我娘,她还不捶死我……不过三叔,您可以同我娘啊!您一开口,她保管不驳您面子!您就同她,侄儿和兰哥儿一样,都是您亲儿子……”
“呸!”
一旁李纨心里本就有影儿,此刻听贾菌的胡话,登时羞红满面,狠狠啐了口。
想骂又不好当着贾环骂,只打定主意,回头让娄氏好生管教。
“哈哈哈!”
贾环倒没怎么在意,喜爱的揉了揉贾菌的脑瓜,笑道:“还是太了,再长高些,和兰哥儿一起,多吃些饭菜,多吃肉。日后,给三叔当个亲兵。”
“诶!!”
贾菌高兴的大声一应。
贾环又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贾兰,道:“你还,经历的事太少,见得也太少。我知道你跟着张衡臣会受他的影响,但我还是让你跟着,就是想让你多看看这世道。
张衡臣如今每日里相处的都是什么人,处置的又都是什么人。
你不是让我交给你事做么,银行还没筹办,没什么事给你做。
但我可以先给你布置一个任务。”
贾兰闻言,抬头看向贾环,有些期盼。
贾环道:“我让你做一个条折,很简单的条折。就是把你老师张廷玉处置的那些官吏,他们的出身,他们的科举,以及他们职官背景,以及他们的罪行,都记录下来汇总一二。
待我回来时,我要看到这个条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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