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都红了,贾环失笑道:“你甭管了,我来就是。”
罢,又看向垂着头的贾兰,道:“三叔虽然不读书,也不出什么大道理。不过……却懂得一些俗理。
就比如对你的教诲,你娘是女子,读的好《女戒》,做的好女红,还把老太太和你的姑姑们照顾的很好。
当然,对你也照顾的很好。
但是,她教不了你外面的事。兰哥儿,你觉得你娘是不是做差了?”
贾兰闻言,见一旁李纨白了脸,忙跪下,委屈道:“侄儿如何敢怪娘亲?外面的事娘又没经历过,如何会……”
“你不怪是对的,但不是这个道理。”
贾环摇头道:“乾为,坤为地。男人主外,女人主内。这是老话,也是大道。
你娘把内宅的事理的顺顺的,每日里未亮,其他人都在大睡时,她就已经起来了,因为有许多婆子管事的,要给她回话,请她拿主意。
这是她的本分,她也做的很好。
而对于家里哥儿的教诲,这本是前面老爷的事,和她并不相干。
所以,之前她自责,我没必要。
这些话,你懂得我的意思了吗?”
贾兰闻言,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道:“三叔的意思是……朝廷缺银子,和三叔不相干?”
贾环笑了笑,喝了口茶,道:“没错,我就是这个道理。”
贾兰一脸挣扎,纠结道:“可是……下兴亡匹夫有责。”
贾环挑了挑眉尖,道:“我没有尽责吗?我贾家为了大秦出生入死,连你的太爷和高祖都战死在疆场,你三叔我也几次险死还生。
我贾家有愧于大秦,有愧于朝廷吗?”
贾兰忙连连摇头,道:“三叔,侄儿不是这个意思。侄儿知道三叔是国之英雄,可是……可是老师,三叔的才干,不止如此,还可以为朝廷做更大更多的事……”
贾环呵呵一笑,道:“兰哥儿,先不别的,单你这个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师未来会有个什么结局?”
贾兰闻言,面色微变,沉默了稍许,有些难过道:“老师有一回喝醉了,对侄儿,他未来,必不得善终……”
“呀!”
一旁李纨被唬了一跳,她倒不是为张廷玉担心,她是担心贾兰会不会受到牵连,忙道:“兰儿,日后你还是莫再去寻你老师了……”
“娘!!”
一直做媳妇的贾兰,听到这话后,脸色涨红到紫,猛然大吼一声。
仿佛受到了绝大的侮辱一般。
李纨被突然爆的贾兰都镇住了,愣在了当场。
只是没等贾兰吼尽,就闷哼一声翻倒在地。
一个茶盏盖子,从他肩头滑落。
“兰儿!”
李纨见贾兰被打翻,顾不得他之前的无礼,花容失色,忙上前去扶他。
贾兰自然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疼,他从李纨怀里挣出后,重新跪下,对李纨磕了三个头后,又转身对贾环道:“三叔,侄儿错了,不该对娘亲不敬。”
贾环正色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绝没有第二次,我贾家的米,不养狼心狗肺的不孝畜生。”
贾兰闻言,眼中的泪扑簌扑簌的掉落,一脸委屈的点头。
李纨见之心都快碎了,哀求的看向贾环。
贾环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后,又喝道:“擦掉眼泪,什么毛病?”
贾兰忙去袖子擦了擦眼角,有些窘迫。
贾环还想再训两句,却见李纨都快哭了,也只能算了。
但道理还得讲清楚,他道:“张衡臣的没错,他就是难得善终。你娘也是担心你,你觉得有错么?有什么想法,别忸怩作态。”
贾兰闻言昂起头,高声道:“三叔,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无非是个死……”
“放屁!”
没等面带一脸神圣的贾兰完,贾环就喝断道:“我们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去学习怎么送死的?你自己蠢的和猪一样想去寻死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娘和我们?”
贾兰委屈道:“侄儿何曾敢连累母亲和三叔?就是取义,也是侄儿一身所担!”
贾环起身,走到贾兰跟前,李纨想拦,却被他轻轻推开,他倒是没动手,而是缓缓道:“兰哥儿,你能当着我的面,出自己的想法,这很好,总比唯唯诺诺的庸才好。
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服我们,也服你自己,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兰哥儿,你是熟读史书的,如今多有人把你老师和前明张泰岳相提并论,他们两人确实很像,也都姓张。
张居正活着的时候也就罢了,你就来,伟岸光正的张居正张阁老死后,他家人是什么下场……”
见贾兰面色大变,身子微颤,不再开口,贾环厉喝一声,道:“!就从张居正死后,张家抄家前起!”
贾兰惨白着脸,却不敢违拗贾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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