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4 / 5)  上海王首页

护眼 关灯     字体:

上一页目录 纯阅读 下一页

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街上有些人在拼命跑,有些人在拼命追,双方不时开枪掷刀子。他们想探头出窗看个究竟,却怕子弹不认人。

    租界巡捕马队沿街赶来,开枪追逐,两帮人才迅速消失了。

    小月桂警觉到楼下有动静,大约在凌晨四点左右。她忽有所感披衣下床,蹑手蹑脚轻轻打开门,天早已鱼肚白,凉风习习。她在走道上轻声疾走,才下楼梯两级就愣住了:余其扬坐在楼梯上,依着扶手,时间好像回到常爷出事那天晚上,不同的是,他不再对她视而不见,故意正眼不瞧她似的,而是望着她,像有要紧的话要对她说却精疲力尽的样子。

    小月桂不安地下楼来,这才发觉他衣服上血迹斑斑,惊得赶快凑近一些细看。余其扬急促地说:“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巡警在追我。小月桂,千万帮我一次!”

    小月桂刚在想应当怎么处理,新黛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阿其,你没经验,走错了地方。此处是非之地,这次火拼首先就是在一品楼前打响。巡警可能马上就会来搜查,你趁天还没有亮,赶到三号去躲起来。赶快走!”

    余其扬没法,看了小月桂一眼,转身就奔出去。

    小月桂比余其扬动作更快,先跑到大门口,探出头去,外面连个鬼也没有,一只猫跳上斜对面石坎上,两眼珠盯着她一转也不转。她这才把余其扬推出去。

    她转过身来,边关门,边看这个心狠的新黛玉,她正伫立在那盆兰草花边,喃喃自语:

    “常爷,这下你可以瞑目了!”

    听到这话,小月桂的手停在半空,感觉一直斜压在她心坎上的那块铅一下落入心底。

    她不明白这里卷入了什么仇事,只知道一旦卷入这种事,就不是她能弄得清的。她心中天大的事就是:今生今世,常爷从此魂远离了。

    她背靠着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无声无息涌来,沿着被一个男人的手指再三疼爱过的地方,再三抚摸过的方向,江水般直泻而下。这是常爷遭难后她头一回哭。

    以前,她认为常爷不喜欢看到她哭,像一般女人一样。现在常爷真的远走了,她可以让泪水无休无止地落个痛快。现在她可以为自己的苦命哭了,她脸贴着木门,双手紧抓着门把,想抓着上面遗魂的手留下的温泽。

    马蹄声清晰地从街口那边响起,几个骑警从大门口奔过。

    小月桂抹去眼泪,从门缝里看了看巡捕的身影,这才闩上门。

    新黛玉手里拿着一块已经浸湿的手绢,眼睛也是红红的。她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绢说:“这个一品楼也成了血光之地。散了吧,都散了吧。”

    小月桂还不太明白新黛玉的感慨,张开泪眼往她那个方向看。

    新黛玉走上楼,仅走上两步,回过头来,体谅地说:“不跟你算赎身钱了,你回浦东乡下去,好好嫁个种田人,过安生日子。”

    小月桂没有答腔。

    “不肯回乡下?”新黛玉觉得这个乡下丫头开始有点不可理喻了,“还想赖在上海?上海岂是容得下你这样的种田丫头的地方?”

    “我现在的想法不一样了。”

    “好心为你着想,反遭人嫌!”新黛玉站在楼梯上看着大门口的这个丫头,“那就由不得我自己,只好跟你前账后账一起算了。”

    小月桂走过天井,站在石坎上,想也未想就说:“有家新闻报章,今天找我说说常爷的事。我本想,男女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去呢?现在我明白了,就得说!不为常爷,也为我自己。”

    她说完,自己也愣住了,瞧着新黛玉,新黛玉也瞧着她,整个院子的空气一下凝住了。

    早有好几个脑袋打开窗或缩在窗帘后,往这儿瞧热闹。胆子最大往外瞧的是双玉小姐,这个一品楼的头牌,最爱看人倒霉。

    “看什么?”新黛玉瞟也不瞟那些窗子,火气一下上来了,“上海不是乡下小姑娘的天下。”她几乎吼起来,一跺脚,“你给我滚!滚啦!”

    但这时响起了急切的敲大门声,巡警在叫:“开门!开门!”门打开,几个华界衙役带着十来个租界巡警,一涌而入,警长声称来查夜里帮会枪战,以及上次发生在一品楼的暗杀。果然如新黛玉所料,他们怀疑这二者有关联,当然他们什么也查不到,问不出来。

    沪西一栋花园洋房,这里是同盟会的一个秘密机关。几个男人坐在花园里,像英国人那样喝下午茶。

    “黄先生,有人求见。”手下人进来说。

    “什么人?”

    “说是洪门师爷。”

    黄佩玉马上站起身来,和对面的人说:“瞧,我说得对吧?”他跟着手下人进入房里,快步往大门口走,亲手打开门,“是师爷亲自光临啊!有失远迎,请!”

    麻子师爷神色阴沉,勉强应酬地笑笑,落座后不等寒暄,就说出来意:“有件事,非请黄先生大驾出面不可。一个小兄弟,叫余其扬,今天天未亮在租界边上被抓了,他沿着路边跑,被人发现衣服上有血迹,正好赶上巡警,告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