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4 / 8)  元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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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晚自习就别去上了。”

    一行人走出院子。郑所长说:“老校长啊,现在的学生可不像我们当年单纯了嘛!”

    陆校长气恼地说:“谁晓得呢?以前从没这些事。”又说:“兴许真是桃园里的杨剌子毛飘上去的也不保定!”

    “不可能。果真像粉香说的那样,肯定是人使的坏。你想想,别的衣裳上为啥子没有,单是个裤衩?而且,还那么多?”

    “是哩是哩。”走在后面的粉香附和说,“杨剌子头都泥上去了哩!”

    “这事不行!”郑所长突然站住脚,“这事得查查。老校长,现在有些学校确实已发现学生有犯罪下流活动,圩里(车路河南面地区对该大河北面的习惯称呼)有所中学流传一种叫《少女之心》的黄色手抄本,是香港那边过来的,弄得学生没得心事学习,已引起县里的注意,说是准备查呢!”

    “那、那怎么办?”陆校长声音里有些慌慌的。

    “没事。”郑所长转身对张老师说,“带我上你班上,说不定这个使坏的学生就是你班上的。”

    “可是……可是……”张老师有些迟疑。

    陆校长也接上来:“郑所长,事情不要哄得太大啊。”

    郑所长正色说:“这事非查不可的。”他顿了顿,“陆校长,这事不查出来,以后会出大事的——到那时候大家都不好收拾了。”

    陆校长只好不吱声。种道和粉香说,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家去了。

    张老师上去对粉香说:“上庄不能丝风(方言:透露)啊。”声音里有些凄惶。

    “哪能呢,张老师。这我们懂。”

    张老师把郑所长引进教室,对大家说:“这是乡里派出所的郑所长,在百忙之中来帮我们学校解决问题的。正好听说我们班上出了一点儿事情,专门来看看,希望同学们配合郑所长做工作。”说完,对郑所长手一伸:“郑所长请!”

    郑所长走上讲台,双手撑在讲台两边,板着一张大红脸,红丝蠕蠕的眼睛在全班同学的脸上扫了一遍,也不开腔。足足过了一分半钟,他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晓得我为什么要到你们班上来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被他那威严的架势镇住了,没有人开腔,教室里安静极了。陆校长点上两根烟,自己叼一根,上去递给郑所长一根。

    郑所长接过来,眼睛盯着大家,在嘴上“扑哧扑哧”地深吸了几口。香烟的火头往后直退,起码玩掉一小半。隔了好一会儿,两股浓浓的烟从他鼻孔里喷出。坐在前排的存扣被呛得咳嗽起来,在教室里响亮着,忙用手蒙住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到你们班上逮坏人的!”郑所长突然“嘭”的一拍讲台,大家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在座的有这么一个人,他居然逮了杨剌子碾在女生的裤头上,让那个女生饱受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

    他用指头“咚咚咚”敲着桌子:“这是彻头彻尾的——流、氓、犯、罪、行、为!”

    “事情已经发生了,捂是捂不过去的,蒙混也是蒙混不过去的。我希望这个人现在能主动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会看你的态度从轻处理——你们还是学生,不能一棍子打死嘛!”他嘬起嘴唇吸烟屁股,不意烧上了手指头,忙不迭扔掉了。有同学在下面“咕吱”笑出声来。

    “谁在笑,啊?有什么好笑,啊?你们没人敢承认是吧?你们以为我挖不出这个人是吧?”他又“嘭”的拍一下讲台,吼道,“大家统统坐直了,拿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郑所长瞪着一双红眼在同学们脸上逡巡,和一双双十几岁的眼睛在碰撞。没别的声音,只听见粗重的呼吸。有的同学脑门上已流下了汗水,却不敢抬手去擦,唯恐会引起他的注意。

    教室里空前的压抑和沉闷,这压抑和沉闷让人感到窒息。郑所长离开讲台,在行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停在哪个同学旁边拿眼盯着,那个同学就更加正襟危坐,两眼望着前面,努力保持面部的庄重和坦然。

    存扣趁郑所长走到后面时注意到陆校长对张教师附耳说了句什么。她听了微微点点头,就朝后排望去,那目光里就充满了忧伤。

    这时候,教室的一隅却传来了放屁的声音。想必忍得久了,也想拼命地压抑着不想让它出来,可还是憋不住了,终于一点一点放出来。那声音就有些怪异,羞羞涩涩,结结凑凑,小心翼翼,到后来干脆一放了之,一了百了,一泻千里,喷薄而出,声音嘹亮婉转而悠扬。

    这是个好屁,来得真是时候——在它应该来的时候施施然来了。好像突然掀开帘子的黑屋,放进来满室灿烂的明媚;好像一阵清凉的风儿,吹散了混沌的溽热;好像一支燃着烟火的大香,点爆了一挂三千响的鞭炮,总之,这个屁的尾声甫绝,教室里便盛满了欢快的笑声。同学们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直流,笑得高潮迭起,仿佛要用笑声把刚才所受的惊吓和压抑送到爪哇国去。

    但,最终,笑声渐渐势微,零零落落地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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