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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从脚边低矮的灌木之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了几下,积雪融化,冰冷的雪水顺着咽喉流进腹中,却更引起了胃内一阵火辣辣的不适,饥饿,已经让整支部队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半个月来持结不停的大雪,使得整个崤山完全被大雪封锁,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大雪虽然阻隔了敌人的追击,但同样,也让这一支仓遑逃入崤山的齐**队陷入到了绝境。
田敬文脸容憔悴,从他抵达崤山关开始阻击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他整整瘦了近二十斤,高大魁梧的身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骨头架子,眼窝深陷,乱蓬蓬的头发与胡子纠葛在一起,看起来极似一个野人。
作为领兵将领都是如此,一般的普通士兵就更不用说了,绝望的情绪,正在这支部队之中漫延。
刚刚抵达崤山关时,田敬文拥有五千士卒,但现在,还能跟着他在崤山之中苦苦挣扎的,已经只有千余人了。部队之中所有的伤兵,都在进山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内,陆续死去,但现在,痢疾与冻伤又开始在部队之中肆虐,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欢呼之声,田敬文有些诧异,这段日子以来,已经很少能听见士兵们的笑声了。
覃山兴冲冲地向着田敬文奔来,在他的身后,几个士兵用一根杠子抬着一头块头极大的野兽正向着他奔来,那是一头熊瞎子,看那个头,只怕有四五百斤。田敬文眼中不由一亮。
"将军,今儿个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正在猫冬的熊瞎子。没费吹灰之力便做翻了他,大家可以打个牙祭了。"覃山笑得合不拢嘴。
田敬文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自从他们进山之后。之山里能找到的飞禽走兽,几乎都已经成了战士们的腹中之物。但到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但环视四周,看到士兵们,他的心又一下子缩紧了,明天,又该怎么办呢?再往后呢,出路在哪里?辽西冬季漫长,自己的军队能每天捉一只熊瞎子?这崤山里。又哪来这么大的大型野兽?
驻地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袅袅升起的股股青烟扶摇直上,一个个士兵围在大锅前,眼巴巴地看着雪水融化,看着一块块的肉,骨头被投进大锅之中,闻着香味渐渐升腾而起,一个个士兵的喉头亦随之上下滑动。
这只猫冬的熊瞎子,在入冬之间将自己吃得圆滚滚的,刚刚入冬不季。这身厚厚的脂肪还没有消耗多少,正是膘肥肉厚的时候,但僧多粥少。即便连一点肉皮也没有浪费,分到每个士兵名下,也只有一二两干货。
覃山从锅里捞起一块肥厚的肉,再加上一勺汤汁,送到了田敬文面前,"将军,趁热喝吧!"
田敬文接过碗来,看着碗里那块肥厚的熊肉,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走到大锅前,将那块肉重新扔进了锅里。"多熬熬,将肉都熬乱了!"
看着田敬文。覃山也默然地将自己碗里的那块肉重新丢回到了锅里。
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端起一碗碗肉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没盐没佐料,淡了吧叽,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每一个都喝得极认真,极香甜。但就是这股认真劲儿,看着却是让人心酸不已。
士兵从中突然传来低低的哭泣之声,覃山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现出怒容,现在领兵的将领,最怕的就是军心涣散,这哭泣之声,不谛是一种虚弱的表现,虚弱是会传染的。
哭泣的是一个看起来极年经的士兵,看那面相,最多十六七岁,嘴唇之上的胡须都还没有完全长出来。
"你,出来!"覃山大步走到士兵面前,怒吼道。
士兵端着碗,流着泪,走到了覃山的面前。
"齐国的勇士,能流血,不流泪!"覃山怒吼道,"你乱我军心,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年轻士兵仰起了头,看着覃山,"覃将军,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覃山咽了一口唾沫,心中一阵酸楚,但手却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一寸寸地向外拔着。
"覃将军,小二虽然年纪小,但作战很勇敢的,脑子也很灵活,在崤山关,他一个人就杀了二三个征东军,他是被饿糊涂了。"一名低级军官站了起来,"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覃山森然道:"功是功,过是边,他乱我军心,当斩。"
刀缓缓出鞘,正想举起来,手腕却是一紧,被人握住,转头看时,却是田敬文站到了身边。
"弟兄们,你们都想回家是不是?"田敬文大声问道。
沉默片刻,士兵们齐声道:"是,我们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田敬文大声道,"但我们要回家,就一定能抱起团来,努力渡过眼前这一个难关,先要活下来,才能回家,是不是?"
"是!"
"而要活下来,便先要打起精神,几万征东军都没能杀得了我们,难不成这小小的崤山,这小小的雪便能杀死我们吗?"
"不能!"士兵们吼叫了起来。
"好,我们就要有这股精气神儿,让我们一齐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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