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丢了就太可惜了,连忙伸手去接。
“不早了,我送你吧。”戴维凡拎着箱子和她并行,有点低声下气地说,“刚才对不起,我也就是顺口一说。”
辛笛好不茫然,她容易生气,可也很容易转头就忘。彩排完了指挥助手将模特脱下来的衣服一一归置,按编号挂好,再送去预订好的房间,已经累了个半死,只想早点回家休息,心里盘旋的仍然是自己的服装风格问题,根本不记得他顺口说了什么。
出酒店上了车,戴维凡字斟句酌地说:“其实感情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总之不能强求。”
辛笛这才意识到,敢情戴维凡是想安慰她,顿时又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你以前暗恋过别人没有?”
戴维凡点头,“有啊。”
辛笛本以为他会照例很臭屁地说“向来只有别人暗恋我”之类的话,已经准备好了狠狠地挖苦,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免动了好奇之心,“表白没有?得逞没有?”
“没来得及表白她就嫁人了,不过据说,我表白了也白搭,照样得逞不了。”
他这么坦白,辛笛好笑,“好了,我平衡了,人生总有脑袋被门夹过的时候,就这么回事。”
她一派轻松,戴维凡松了口气,觉得果然洒脱的女孩子表现是不一样的。
辛笛住的地方位于旧时租界区一个不算大的院落内,院内生着两株高大的合欢树,此时已经过了花期,夜幕下伞形树冠舒展着,叶子如同含羞草般闭合,姿态十分优美。
迎面一排三层楼老房子,西式风格建筑,高低错落的屋顶,上面还竖着烟囱,临街一面全是长长窄窄上方拱形的窗子,不是时下千篇一律的塑钢窗,而是旧式木制窗框,红色的窗棂。虽然随处挂着的空调室外机显得与红砖外立面不够协调,从外观看也有点破败,可仍然颇有异国情调。
戴维凡停好车,开后座门去拿收纳箱,这时合欢树下阴影中站立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路灯光照在他脸上,正是路非,“小笛,怎么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
“音乐太吵,没听到。”辛笛伸手接过箱子,对戴维凡说:“谢谢你了,再见。”
戴维凡只见她很是熟不拘礼地转手将箱子递给了路非,不由得再度无明火起,不过自知交情不深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想,难道辛笛真的被所谓的暗恋加重逢冲昏了头,宁可默认这男人周旋在她和她堂妹之间吗?这样子的话,脑袋未免被门夹得太狠了点吧。
这关你什么事?这天晚上,他再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
没有可是了,他有点粗暴地打断自己,闷声说了“再见”,上车一个掉头,很快地擦着两人而过,驶出了院子。
一向镇定的路非对这个突兀的速度也显出了一点诧异,好笑地摇头,“你男朋友吗?小笛,让他别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普通朋友。”辛笛捂嘴打哈欠,“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路非?”
“小辰让我把她从西藏带回来的挂毯给你。”他打开自己车的后备厢,取出挂毯,“我送上去吧,有点沉。”
辛笛也不客气,在前面带路,上几步套,进了光线昏暗的门廊,出现在眼前的是老式木扶手楼梯,明显有点年久失于维护。可是楼梯踏步居然是墨绿色大理石,又透着几分旧时的豪奢气氛。
上到二楼,辛笛拿钥匙开门。这套两居室是辛笛妈妈单位的老宿舍,他们一家人曾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后来她父亲分到了公务员小区一套光线明亮、结构合理的房子,父母搬去那边,辛笛却坚决要求留在这里独住。好在两个地方相距不远,而且周围有很多政府机关,治安良好,父母也就答应了。
这里户型以现代的眼光看不够实用,客厅偏小,厨房卫生间光线很暗,可是室内高高的空间,带点斑驳沧桑痕迹的木地板,配上辛笛特意淘的旧式木制家具,用了近二十年的深枣红色丝绒沙发,到处都透着时间感,带着沉郁的味道。
辛笛展开挂毯,她是识货之人,一摸质地就知道是纯羊毛手工制成,色调复杂而精美,正是她喜欢的抽象图案,而不是具体的宫殿人物飞鸟走兽之类,“辰子眼光还是不错的,每回淘回来的东西都很对我胃口。上次去新疆买回来的披肩太漂亮了,弄得我都想去一趟。对了,你们今天谈得怎么样?”
路非苦笑,“她根本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沉默,我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走以后?”辛笛皱眉回忆,她对自己在除服装设计以外的某一部分记忆力很没信心,可是路非走的那一年对她来说是有意义的。那年春天,她读大三,21岁,得到了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一个奖项:全国新锐服装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一战成名,头一次奔赴外地领奖,但觉世事没有什么不可能,对未来充满计划和信心;那年夏天,路非22岁,大学毕业去美国留学;那年初秋,辛辰快18岁,上了大学。
“你走之前倒是有很多事,可是你都知道啊,那以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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