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婶听得人家她儿子立时跳起来指着人家骂:“傻子怎么了?傻子也是儿子,总比你蛋也下不了一个的强!我家顺子傻怎么了?傻也能传宗接代!我买了她,她就得给我生孙子!”
那妇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被戳到痛处,也跳出来同她对骂,互揭老底:“方家的,别人旁你我可不怕,我没生儿子怎么了!我不亏心事不怕报应!当初你买人让你家侄子来相人,人家要知道你家顺子是个傻子能卖给你家?看人家不是本地人就欺负人,有你这么缺德的吗?我看就是你缺德事儿干多了才报应生了个傻子!”
那方大婶扑上去打那妇人,那妇人也同她撕扯起来。
好事的痞子混混起哄笑着看好戏,人圈越围越,反倒把那女孩儿给围在了圈子外。
女孩儿慢慢走到墙根儿站着。
玉春走过去:“喂,你怎么不跑?”
那女孩儿偏头看她:“跑哪儿去?”
玉春噎住,对哦,这女孩儿签了身契,想跑也没地方跑。
“那你爹娘呢?不是这家骗了你么?”玉春问。
女孩儿语声平平:“外地的,卖了我就走了。”
玉春同情的看她:“你可真倒霉。”
“你不倒霉?”那女孩儿歪瞅着她,“我刚才还看你在这儿哭呢,被人欺负了?”
方才?
玉春呆了呆,逃命还能看见她抹眼泪,这丫头眼儿也忒尖了吧。
可被这样一个本身就可怜丫头这样问着,也太丢脸了些,玉春直着脖子辩解:“我才不倒霉呢。我方才不过是沙迷了眼,我家姐待我可好,满府的丫鬟都没我过的日子好,我哪里倒霉了?”
“你家姐很好?”丫头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看着她。
“那是,我家姐又聪明又心好,不打人也不骂人。”玉春得意极了,“银子随便我花,姐让我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自个儿看着办,从来不管我。”
丫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不话了。
玉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在这样一个可怜的丫头跟前显摆什么,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么?
她暗暗有些羞愧,清咳了两声:“你有十二了?怎么看着这么……”咳咳,这句也不对,“你叫啥名字?”
“三丫。”女孩子好似也看不出生气的模样,回答的声音很安静简洁。
马车滚动的声音传来,玉春抬一看:“我要回去了,你也——”这话也接不下去,她掏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到她手上,揣好钱袋朝马车跑去了。
三丫一直瞅着玉春跟着马车停在门口,进了宅子才收回目光,她将铜板藏到了鞋底。
这头玉春却没等到大安的好消息。
“商少爷不在?”
大安点头。
“凌少爷呢?”
大安摇头。
“都不在?”
大安点点头。
“怎么都不在?”玉春懊恼得打转,“也太巧了吧,一有事就找不见人。”
她头回单独出来办事就没办成,这也太伤脸面了。
想问大安这两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嘴张开才想起大安是个哑巴,问了也是白问。再,大安并非商家的下人,就算能话,估计也进不了商将军府打探。
“若是急事就不用想了,他们去了王都,年前才能回。”花寻甩过来一句。
玉春呆住,也忘了这人的可恶,问:“你怎不早?”
花寻坐起来,拾起宝剑朝屋中走,懒洋洋回道:“我只知道他们要去王都,可何时去却是不知。他若不跑一趟,我也不知道。”
玉春气得跺脚可也拿这人没办法,只好叫了大安送她到衙门,下车在告示前看了眼,她回到了沈府。
沈霓裳也有些意外:“去了王都?两个人都去了?”
玉春点点头:“大安两个人都不在府里,那,那花寻他们早前几日了要去王都一趟,估计得年前才回。”
今日才腊月十七,还有十来才过年,告示上只有三日期限,显然是来不及的。
“姐怎么办?”玉春本来想告状的,但看着沈霓裳蹙眉,就把话先忍下了。
等姐心情好了,再告那家伙一状!
要士籍担保才能有资格买人,还能怎么办?
沈霓裳同玉春交待了几句,玉春颔,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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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独自在陪长公主。
长公主是扈嬷嬷一手奶大,感情自是不提。
原本长公主也带了不少宫女侍卫出嫁云州,而后因为穆东恒了句,新婚月一过,长公主就打了一大半人回去。
后来,长公主渐渐缠绵病榻,扈嬷嬷对旁人都不放心,伺候长公主,凡事事必躬亲。慢慢地,身边无论有心的无心的皆不怎么能挨上边,一日过一日,也就散了个七零八落。
如今这主院,伺候的人手大多是后来的,也是几年换一茬,这些下人没有扈嬷嬷同意,都不能随意踏进屋子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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