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没纳闷过,一个在他跟前哭得那样伤心的少女,怎么重来一世就能变化那样大?
可是沈霓裳在他跟前太过自然,也太过平静,他想不出有什么奇怪的理由能明这种情况。于是,他只能归结为前世他对她不够了解,扇子她家当时惹了官司,兴许,她当时是走投无路了吧。
穆清找到了理由,于是也就将心中的不解化开不再想了。
可是,他还是想靠近她。
他自己也不清是为什么。
他自己也奇怪过,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前世让他避之不及,如今却对他生出一种莫名吸引力。
每次见到她,心就会跳得比平时快,但凡她对他话,他就特别欣喜。
但他也感觉到了,她好像并不太喜欢他。
就好似今日,她要回家,却又来了茶楼。
他总想在她面前表现好些,可每次似乎都没表现好……
时间慢慢滑过,冬日的夕阳落得早,包厢中渐渐暗下。
穆清趴在桌上,不想动也不想回家。
窗外的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拖曳在木质的地板上,光影斑驳间,少年的眼角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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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霓裳回府去了见了司夫人。
“你们都退下。”司夫人让丫鬟们都下去,看向沈霓裳,“你什么?”
“明日衙门会标价,”沈霓裳的神情是一种思量过后的平静,“我想买下那个嬉人。”
“为什么?”司夫人眸光动了动。
为什么?
沈霓裳心中有些苦笑。
连她自己也不清是为何,她不是圣人,甚至也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善良人。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嬉人几次相遇给她留下了印象,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嬉人今日帮了玉春,也许是因为她来自一个不会明目张胆将人命视如草芥的社会制度,也许……她灵魂中还记得李成功最爱的那句“武者当锄强扶弱”……
她不是武者,但她是武者的女儿。
在原来的世界,轮不到她去锄强扶弱,她也认为自己向来淡漠人情。
可她自己也没想到,到了这样一个世界,她竟然也会管不住自己,也会不忍心。
她没有锄强的能耐,但她确实想救下那个女嬉人。
“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可是,若是三日内没人买下她,她就会死。”
“你要知道,你是中土人,她可是边奴——”司夫人眸光闪动,“你不怕惹麻烦么?”
沈霓裳叹气:“所以我没想自己出面,只想偷偷买了她,另外安置。”
司夫人轻声笑,眼中分明笑她真:“你当真以为谁都能买边奴?除非有士籍做保,否则你便是有再多银子,也休想买到人!”
还有这样的规矩?
沈霓裳愣住。
“银子我可以借给你,”司夫人低头看着翘起的指尖新涂蔻丹,慢悠悠道:“其他的,你能有办法就自个儿想吧。”
沈霓裳回了跨院。
玉春迎上来:“姐?”
沈霓裳摇摇:“先别话,让我想想。”
她做事一向只要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放弃。
如今,也是一样。
“姐为何一定要救那嬉人,她私纵其他边奴脱逃可是重罪,听要花不少银子呢。”玉春虽也有些同情,但她也舍不得银子。
“人家今日还帮你抓了贼,我也算是帮你还人情。”沈霓裳扫她一眼。
“帮我抓贼?”玉春瞪大眼。
“可不是。”玉春早前在用熏笼熏被褥,沈霓裳将坐到杌子上,伸手烤了烤,“她用塞门底的滚木绊了那贼,要不你以为你还能抓到人?”
“难怪呢,就哪儿滚了个木头过来,奴婢当时还以为是老爷帮忙,原来是她——”玉春恍然大悟。
听沈霓裳这样一,玉春也不再嘟囔了。
翌日一早,沈霓裳就打玉春去南城宅子。
等玉春到了宅子同大安一,大安就驾着马车去寻商子路。
玉春在宅子里百无聊赖的等着。
花寻同大安都住在第一进,玉春在后面等得无聊就跑到前头。
花寻正在合着云踪十二式的步法练剑,玉春偏着脑袋在廊下坐着看。
等花寻一路剑法练完,玉春道:“你练得可没我家姐好看。”
花寻瞥她一眼,回到廊下仍旧用那破布将剑几分随意的包起来。
“不是给了你银子让你的置办衣裳么?”玉春一直觉得有哪儿不对,一眼撇到花寻身上,现这人竟然还是穿的原先那件破破烂烂的圆领缺胯袍,她立时警犬般坐直起来,瞪大了眼睛。
“银子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愿意穿旧衣服。”花寻看也不看她,将宝剑靠在柱子上,整个人朝长凳上一躺。
“你这话就不对了,”牵涉到银子,尤其是她家姐的银子,对玉春就是大事,她“蹬蹬”几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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