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我说只能外出打工挣钱了。
她说那就在果城找个地方上班,要离她学校近一点的地方。
我懂她的心思,但说要是我考上了呢?
她说那分配工作以后,要给她写信,告诉她分配在哪里,她会抽假期去看我。
我很感动,但也说她是个傻姑娘。
她说:我就傻了,怎么啦?
就这么直性的姑娘,让我又爱又痛苦。
聊着聊着,她还是困了,还是靠在我的肩膀上,进入了梦乡。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脚疼得厉害。最要命的是,她睡着睡着手扒着我的上半身,没一会儿放到了我那个地方,让我那个驴昂头啊,真痛苦。
到后来,我总算是睡着了呢,醒来时,贺梅已经不在了。
是李志树把我叫醒的,他说贺梅早上五点半就回家去了,给我留了五百块钱,说是医药费和我们到果城考试的食宿费。
李志树把钱都给了我,让我的心里真是暖透,感叹说:树哥,梅子真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李苦涩的一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然后去给我端来了一碗他熬的粥,加上一些泡菜。
我们迅速喝完粥,都快早上七点了。他背着我,赶到了镇上去,直接坐中巴车往市里赶。贺易呢,头天晚上贺梅说了,她爸早上开车送哥去果城。
我们两个到了果城,就在嘉陵城区的火花中学考试。李志树背着我去的考室,然后自己也找考室去了。
章涓跟我一个考室,看到我那样子,她满眼都是心疼。
考试上午九点半开始,第一堂就是小学语文教材教法,我头天晚上没睡好,考试的时候脚还疼,题做得一塌糊涂。
不过,考完之后,很多同学都说做得不好。章涓似乎家庭压力大,没敢理我,自己出了考室。
李志树来背我出考室,上厕所,找地方吃午饭。那时我看见贺灿富用自己的小轿车拉着贺易走了,根本没理我们。
李志树也懒得理他表叔和表弟,带我吃完饭,我们又找了家就近的旅馆,三十块一个人,开了房午休。
因为脚痛和头天晚上没睡好,下午的那堂小学数教材教法,我更是卵得不行,线性代数什么的,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恶梦,啥都不懂,就做了不到五十分的题,而且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二天上午的心理学考试,我做得相当不错,下午教育学也觉得还行。
两天考试的时间,章涓都关切的看我,但没有理我,她有父亲全程陪同,没办法。看到她,我心很痛,但已无可奈何。贺易也在父亲的陪伴下考完全部,然后是坐他爸的车回家。
我和李志树又在市里住下来,我的脚要换药,都是他背我。我们一直等到成绩发布的那天,他背着我去嘉陵区教育局看成绩。
一大早,教育局里面人满为患。
看到成绩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我们97级那一批考入中师的精锐,三年中师的教育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四门课四百分,折合成一百分,总成绩竟然老子考了61分,全区第四名,加上额外照顾的10分,老子71分,跃居第二。而教师招聘录取分数,你猜不着,因为只需要49分。
去他妈的,我不用照顾,便能轻松成功。李志树呢,折合出了37分,落榜,当时都哭了。贺易还不错,53分,上榜了。我特意看了章涓,也不错,57分。她也能加10分,当然是浪费了。
章涓他爸看到我的成绩,也是惊了一跳,然后转身就走了。当然,那一天章涓都没有来。而贺灿富也没带贺易来,看了儿子的成绩,笑眯眯的离开了。
那一天,我听说前十名的可以分配到中心学校,心里也很高兴,中心学校可比在村小好多了。万一,我分回母校了呢?
李志树很丧气,送我回家,路上闷闷不乐,我也替他不开心,一路上话都不知怎么说。把我送回家后,他就去了他爸的工地下苦力。那一年的冬季征兵,他应征入伍,去了西藏山南地区,在部分一直干了十五年,混了个连级军官,最后军转干,留在了山南地区,连家都安在那边了,父母都接到了那边。如果他教书,未必有现在的成就吧?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说不准的。
我时常想念这个背过我的好兄弟,但自从那年一别,就再也没有见着。一晃眼已是第17个没见面的年头了,但我还记得他的样子,憨憨的笑容,敦实的个头。关于他的情况,我也是后来找他的一些老师才知道的。
我回到家里,考中的消息让母亲落泪。从工地上赶回来的父亲,也哭了,这个倔强、固执、要强又老实的汉子,我很少见他哭过。村里人闭嘴了,又开始忌妒我要端上铁饭碗了。
我呢,给父母说的是踢球崴了脚,没说在贺家发生的事。
安安心心养伤,等待分配通知书的下发。我妹也高兴的哭了,第二天就跟几个女生去了广州,因为学裁缝差不多了,她们挣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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