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廉在长安埋伏许久,观察过萧宝夤很长时间,自是知道齐军战斗力极强、且纪律严明,远不是中原那些流寇可比,就连军户出身的黑山军也未必能在豫州这种人家的主场获得大胜。
他心里记挂豫州战事,可身为主公的马文才又对此不上心,他作为谋臣,自然要为主分忧,想办法把徐之敬骗到豫州去,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就算褚向不愿降,也没有什么损失。
要是降了,既能少许多伤亡,又平添一股战力,岂不是更美?
是以徐之敬自请随军,崔廉连考虑都没假装考虑一下,立刻就应允了,又派了黑山军中的精锐保护徐之敬的安全。
在杀了萧宝夤、拿下长安后,雍州上下全部换了旗帜。
这一次,城头上不再飘着梁、或是魏的大旗,而是黑底白字的一方“马”字大旗。
自此之后,“马阀”正式登临舞台,宣告成为争夺天下的一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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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马文才和陈庆之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三天的时间,便攻克了晋阳城的防线。
此时白袍军的名望已经是如雷贯耳,正如马文才所说那般,并州可用的兵马已经全部被尔朱荣带着南下,太原郡空虚的可怕,镇守晋阳的尔朱天光之前便已经受到了柔然军北归的战报,原以为尔朱荣最多不过班师回朝,谁能预想到应当镇守中郎城的白袍军出现在了晋阳城外?
再加上马文才派人四处散步尔朱荣、元天穆和他麾下大将都已经战败、被擒往洛阳的消息,晋阳城中尔朱荣并他麾下将领的亲属家眷纷纷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家中顶门立柱的人物已经做了刀下亡魂。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压力下,马文才又命人向晋阳城中射书,宣称只要交出城中的少帝元子攸、并且开城投降,就对他们既往不咎,甚至可以护送他们去洛阳面见亲人、戴罪立功。
晋阳城里不仅仅有尔朱荣的人马,也有羌、氐、高车、鲜卑、山胡等族的部落主和将领,而如慕容、贺拔这样的大族也居住在此处,此次都有家中子弟随同尔朱荣一起出战。
白袍军能攻打晋阳,说明尔朱荣已经大败,他麾下的将领也都或被降或被俘,这些人都是这些家族的宝贵财富,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所以无论尔朱天光如何向力挽狂澜、劝说他们这只是梁人狡诈的诡计,也没有顶住晋阳城中人心浮动。
最后,慕容氏留守晋阳的族长慕容绍宗率领旧部杀了尔朱天光,抓住了元子攸、开城门出城投降。
并州晋阳一失,周边冀州、幽州诸郡、府纷纷望风而降,生怕白袍军继续北上一路攻城略地,屠戮百姓。
好在马文才和陈庆之本意就不是为了夺城,得了元子攸后,便遵照约定,领着晋阳各家派出的代表,率领大军回返洛阳。
元子攸原本只是长乐王,从小便遵照鲜卑旧制作了元诩的伴读,性格刚烈而有节义,为了替元诩报仇才为尔朱荣所用夺了洛阳,谁料尔朱荣打着他的旗号发动了河阴之变,使他成了引狼入室的宗室罪人,自是对整个尔朱家族都恨之入骨。
只可惜他性格虽刚烈,实力却不如人,不得不沦为尔朱荣的傀儡,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会儿挟持至洛阳,一会儿挟持至晋阳,连舍身守城保家卫国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听闻已经得了洛阳的“魏主”派了白袍军来接他回去,他还以为是同为宗室的元冠受,不但一点都不害怕会被忌惮,反倒拍手称快,对他的人马大败、生擒尔朱荣十分高兴,丝毫没有眷念帝位之意。
陈庆之见元子攸并无野心、也没有多深的城府,只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年轻人,也松了口气。
他是武将,却不是出色的政治家,要真遇见一个誓死也不愿禅让的主儿,他也不愿用什么卑鄙的手法折辱一个曾为一国之君的人。
后来的事情倒挺顺利,元子攸和白袍军做了交易,以拓跋一族列祖列宗的英灵起誓,只要他到了洛阳,亲眼看到尔朱荣被族诛,便会给他们写一封禅让文书,将帝位禅让给洛阳之主。
他们征战在外,消息不够灵通,但陈庆之却十分相信以萧综的手段和能力,现在应当领着齐军擒获尔朱荣一党、拿下洛阳了。
尔朱荣当年杀戮太过,又多次骚扰洛阳百姓、搜刮财物,几乎洛阳上下无论是高门大族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和他有仇,只要等他们压着尔朱荣的家人入了洛阳,当众将尔朱荣一族斩首示众,自然能安抚魏国枉死之人的家眷,替天行道。
占据大义和人情,萧综的继位就会更加顺利。
所以他们一拿下晋阳,几乎没有耽搁,立刻押解晋阳罪臣往洛阳回返,一路还提前送信前往洛阳,让他们派人来接应。
可惜信还没有进入洛阳,倒先传来了一个噩耗。
“你说什么?”
得到消息的陈庆之目眦尽裂、浑身颤抖。
那来禀报消息的使者也被陈庆之难得的失态吓得瑟缩了下,才又结结巴巴地又说了一遍。
“齐,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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