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青雯这个榆木脑袋,一味的寻死觅活惹恼了方家,你咱家何至于成这样?”想到方家如今的威势,及如情与方家舅兄的关系,再一次捶胸顿足,她不是后悔,而是恨童青雯心太高,若不是她当初做得过火了,如情早就嫁进向家了。有方家这一门姻亲,向家哪会像今日这般颓落。
身为人子,也不能随意指责父母,向云翰唯有苦笑,“母亲休要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表妹身上,若不是儿子贪图眼前近利,又妄想左拥右抱,何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
向太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知道儿子这是在怪她了,可,可……她是真心为儿子好呀,但谁又能预料,自己演练了无数遍的事儿,却不按自己想像中的发展呢?
想到陈年往事,向太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方家势力越来越旺,而如情也越发有主母的风范,再想到家里的那位,真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侄女的十万嫁妆确实是诱人,可方家在官场的人脉,又何止十万嫁妆能能买得回来?
但这些想法,也只能死死压在心里,面上向太夫人仍是得保持着慈爱而谦卑的笑容,一脸不舍地道:“天可怜见的,这回你和骁儿此去山东,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
如情轻声道:“是呀,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她瞟了眼向太夫人身边一直沉默的年轻少妇,十*岁模样,穿着桃红色遍绘喜雀蝴蝶的对襟袄儿,下身同色月华裙,头上簪着支珍珠杈子,露在三色箭袖下的手腕处,各戴着枚不知是什么成色的玉钏。
虽然已是三月天,但山上气温更甚,此人穿的衣裳看上去比较单薄,缩在向太夫人身后半尺远,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近距离之下,还可以看到脸上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发现如情的打量,向太夫人连忙对此人道:“月娘,这是靖王妃,也是翰儿的表嫂,还不快给表嫂请安?”
对方连忙敛神频息,朝如情福了身子,“见过……表嫂,表嫂万福金安。”
听她声音都隐隐带着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模样,如情忽然乐了,是不是自己太有威严了,所以才让对方这么怕她?
如情知道对方就是向云翰新纳的妾室,想着向家那么点家业也敢纳妾,着实佩服向家人,但,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如情面上温和地笑着,“不必多礼。”她实在不愿与一个亲戚家的妾室多说话,于是又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向太夫人连忙侧身让步,如情冲她礼貌含颔,“舅母先请。”
“不不不,还是侄媳妇先走。”
如情也不客气,转身便走。
下了石梯,眼见自己的厢房就在眼前,如情轻吁口气,现下,不会再碰到不相干的人了吧?
喜庆也与她心有灵犀似的,也在她耳边道:“接二连三碰到两个讨厌的人,这会子,应该不会再有讨厌的人了吧?”
如情正待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不由叹口气,苦笑道:“瞧吧,果真是越怕的东西越会来找我。”
这时候,那个声音也渐渐近了,如情无可耐何地转身,这时候的发也,脸上又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最完美的笑,大方,得体,端庄,平易近人,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只是对待外人的一道面具而已。
来人是令国府的徐二夫人与徐二夫人的娘家妹子。
令国公府有两个姓徐的夫人,徐二太夫人是已故庆昌侯府太夫人杨祝氏的庶出妹子,而这个年轻的徐二夫人,娘家则姓容,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京城新贵。
徐二夫人也是容家二闺女,扬着大大的笑容,亲热地来到如情跟前,笑道:“妹妹平时候很少出门,想不到在这儿居然碰到妹妹了。真是意外之喜呀。”
如情双手拢在护手套里,无可耐何地道:“夫人也知道,靖王府要迁往山东,府里的事儿可多着呢。今天也是抽了个空前来上上香,顺便透透气儿。”
徐二夫人一脸不舍:“眼看妹妹就要离开京城,这一辈子不知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唉,真是老天捉弄人。”
如情也是一脸无耐,“这次离京,估计今生今世都要老死在那边了。”
徐二夫人连忙道:“瞧我这张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哎,只顾着与妹妹说话,还不曾替妹妹介绍我这娘家闺女,王妃肯定还没见过我这娘家妹子吧,杏花,快来拜见王妃。王妃,这是我娘家妹子,杏花。”
杏花朝如情恭敬行了个纳福礼,声音清脆甜美:“杏花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如情双手虚扶了一把,“容嫔娘娘艳冠群芳,冠宠六宫,想不到,容三小姐也是这么的貌美如花,也不知容家吃的甚么灵丹妙药,专出美人胚子。容家三姐妹个个都是拨尖的,尤其是三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啧啧,都羡煞我了。”
容杏花被夸得面色一红,神情越发娇羞,含蓄道:“王妃过誉了。杏花陋质,哪能与王妃相比。”
“三小姐可真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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