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最严重的,敲是续咸花费最大功夫管理、统治的晋阳附近膏腴之地长年辛苦,就此一朝而化为泡影。
续孝宗当时连挂冠而去的心都起过,只可惜不敢他本上党名儒,倘若真是硬骨头,也不会轻易投羯啦。因此只能在石虎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每日向天默祷,希望太尉此番南下,旗开得胜,然后赶紧把晋阳的青壮再给我还回来其后听闻,石虎在山口驱赶农夫、劳役上阵,铺尸填壕,以薄晋垒,续咸又是恼怒,复感悲怆,一个人躲在被窝儿里连哭了好几天。
然后这会儿晁赞、王续二人持着石虎的公文来到,要他再筹粮秣,再发兵员,续咸也就只能跟晁赞叫苦:“哪里还有余粮和余兵可用啊?”
目前太原郡内是什么情况,晁赞自然也是清楚的,但他不可能附和续咸,否则难免惹祸上身,要跟续孝宗一起费脑筋去解决这个几乎是不可解的问题。因此只是对续咸说:“此乃使君之务,我实不便置喙”话一出口,他也觉得自己太不够朋友,于是略略转折,试探着问道:“我料拓跋既败,今秋或不敢再来,不如请刘将军刘虎)率部南下,增援石太尉?”
续咸闻言,略略一愣,这才想起来,忙问:“未知太尉今在何处,已收取了平阳否?”
关于前线战况,石虎在公文中只字未提。王续当然不敢隐瞒晁赞,但晁赞却关照他,千万别跟续使君说实话,别把老先生吓着
因而听续咸问起,王续便道:“太尉方破尧祠”这话其实没错,赵军确曾一度攻入过尧祠——“然而尚未克陷平阳。晋人似有增兵之势,是故命我归来,更求粮秣、兵员。”谎也不能扯得太大,若说已克平阳,那你再要粮食就毫无理由啊,理论上连带去的膨都还没吃光呢,即便平阳府库中空可罗雀,那也没有再朝晋阳伸手的道理吧。
续咸“哦”了一声,似信非信。随便不再理会王续,而又转向晁赞,压低声音说道:“提起阳曲刘将军,我方得信,彼似乎有叛反自立之意,不可不防啊”
续孝宗说了,刘虎自归投以来,先是石虎,继而石生,如今又是石虎,经常关照他,要他秘密派人前往肆卢川,煽动旧族东来投靠,许诺凡铁弗都归刘虎管,一旦数量达到一定规模,还将上奏天王,如同昔日胡汉一般,赐刘虎国姓,封他一个公爵。可是那么长时间,真正前来归投的铁弗却寥寥无几。
只是不久前,却有消息传来,说上万铁弗已然离开了肆卢川,正驱赶着膨,直向并州而来
晁赞听到这里,才刚说了一句:“此乃好事啊”续咸就打断他的话,问道:“然而此事,刘将军可有通传晁君么?咸亦未见其行文也。”
晁赞手捻胡须,揣测道:“或者刘将军唯恐事有反复,故欲待其族人俱入并州,再行文通知我等吧?”
续咸冷笑一声,说我却听到了另外一种传闻哪——“或云刘将军欲召聚铁弗,据阳曲而自立,北倚拓跋为援,可以复其旧业!”
这种可能性,其实晁赞刚才就想到了,只是毫无证据,不便怀疑大将。此刻听续咸一语道破,急忙问道:“使君所云‘或’,所指何人啊?”你这消息来源可靠吗?续咸点一点头,当即提起一个名字来:“郭盛才。”
郭盛才就是郭殷,乃天下高门阳曲郭氏的大族长。不过自从惠帝贾后从舅郭彰去世后,其族渐败,等到羯兵夺取并州,郭殷竟然要被迫与郭敖联宗,还被勒逼着出任了晋阳令。石生时代,郭殷与续咸相互扶持,对于恢复境内民生也出过不少的力气,但随即石生垮台,石虎重至太原,郭殷实在受不了那徐蛋的脸色,干脆辞职返乡去了。
在他原本想来,我既与郭敖联宗,则石虎也算我半个女婿啊,自当关照于我,起码你得给我留三分薄面吧?谁想到石虎这厮向来目无余子,再加上并不喜欢郭妃,则他连郭荣兄弟都差点儿给斩了,岂会给郭殷这老匹夫好脸色瞧啊?郭殷这晋阳令做得实在憋屈,这才告老辞了职。
——郭殷开始暗中与晋方联络,给家族预留退步,就是辞职之后才终于下定的决心。
可是石虎瞧不起郭殷,晁赞、王续之流的故晋文士,则是骨子里就天然存在着对世家豪门的三分敬意;倘若续咸说流言乃道听途说,或者出于旁人之口,还则罢了,既然说是郭殷之言,那这事儿八成不假!
晁、王二人对望一眼,各自心惊——如今留守并州的最强大一支武装力量,就是阳曲的刘虎,有铁弗骑兵千余,其他杂胡马步三千,别说迎到上万铁弗了,即便他这就公然扯旗造反,就晋阳城内这几千老弱疲兵,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晁赞乃道:“刘将军不宜再守阳曲,还是以太尉之令,调其南下增援为好”王续赶紧摆手:“不妥!”随即分析道:“倘若刘虎无异心,亦恐其不肯尊奉使君之命”我带来石虎的公文,只命续咸再次征募兵役,补充前线军旅,没说要调刘虎啊,刘虎奉命守备阳曲,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刺史的调令嘛——
“而若其实有异心,不但不肯从命,反会因此而生疑虑之心,若然抢先行其不轨,又该如何应对哪?”
晁赞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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