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拉蒙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虽然他的记忆并没有受损,待格兰特如亲密好友的医生建议,下午以前最好还是先别去打搅他,给他一整天的时间静养。既然迪摩小姐决定看护他,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是位非常优秀的护士。
“他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格兰特问,“我们急着要南下。”
“如果事关紧要的话,大概后天吧,”不忍见到格兰特失望的神情,他说:“明天应该也行,只要不要过于劳累。
这全看旅途中有没有人悉心照料他。不过我建议最好等到后天再出发。““着什么急呢? ”德莱斯戴尔说,“鸭子都煮熟了,还怕它飞了吗? ”
“怕不小心被别人吃了。”格兰特说。
“别操这个心,看看厉害的皮金如何大展身手。”
格兰特转身面向一脸愕然的医生,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我们让他待在这里复元,不就给他机会逃跑了吗? ”
“今天还不用担心,”安德森说,“这个人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扳不倒,得有人背着他才逃得掉。我不认为这里有谁能背得动他。”
格兰特心知自己的要求不尽情理,站在海边的他只得无奈地表示同意。他写了第二份报告,为他前晚已经完成的内容做了一些补充,便和德莱斯戴尔一起去河边钓鱼。
愉快的一天,仅被皮金差遣来的手下打断了一会儿。
一个挺着鹰钩鼻和一双几可悬物的招风耳的年轻人,送来巴尔克的电报。他们在下午茶和晚餐之间的时间回到旅馆。格兰特盥洗之后,轻轻敲响拉蒙的房门。迪摩小姐开门让他进入室内,他迎面注视着床上那名男子的眼睛,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在。
拉蒙先开口:“好吧,算你逮到我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看来似乎如此,”格兰特说,“但你原本有大好机会带着你的钱逃之天天。”
“没错,”男人同意他的说法,他的眼神飘向迪摩小姐,又转回来。
“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想到要跳水的? 是突发奇想吗? ”
“游泳和跳水一向是我最拿手的。如果我一时不能顺利脱逃,至少我可以潜浮在水底下的岩石堆里,仅仅把嘴和鼻子露出来,直撑到你没有力气再找我,或因天太暗而打道回府。但是你赢了——靠着你的头。”他似乎对这个双关语很满意。
沉默了一会儿,迪摩小姐用她清晰谨慎的声音说,“我想,他现在的情形我可以离开了,最起码,他不再需要专业的看护了。也许今晚可以请一名旅馆里的侍者照顾他? ”
格兰特明白她话中有话,暗示男人的体力已经回复到能够抵抗了。他很感激地回应,“你现在要离开了吗? ”
“想尽快让人接手,免得到时难过。”
格兰特摇铃,向进来的女侍说明状况。“你若现在就想离开的话,我可以接替你。”女侍离去后,他对迪摩小姐说,她同意了。
格兰特走到窗边了望窗外的泻湖,她也许想跟拉蒙说点什么吧,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开始收拾东西。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半点声音,他转过身,看到她仔细地把东西收拾得一干二净,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等候她要离去的那一刻。格兰特转回身继续看海。这时,他听到她说:“在你走以前,我还见得到你吗? ”没有回应,格兰特又转身回来,才发现她是在问自己。
“哦,可以,我希望可以。”他说,“如果没有看到你,我会先打个电话到牧师会馆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好,”她说,“那我不用现在就说再见。”她拎着她的提袋离开房间。
格兰特看了他的俘虏一眼,将头别开。这样远远偷窥一名杀人凶手的内心世界是很不礼貌的。格兰特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男人此刻双眼紧阖,脸上仿佛戴着一副承受着无可言喻的痛楚的面具。他很喜欢她,然而——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拉蒙? ”他很快地问。
黝深的眼睛睁开,完全无视格兰特的存在,径自思索着。“我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以后,是没办法期待任何人会相信那件案子不是我干的。”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的确。”格兰特尴尬地说。
“但我真的没做,你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们没有期待你会坦承那件案子是你干的。”
“她也是这么说。”
“谁? ”格兰特问,感到讶异。
“迪摩小姐。当我告诉她人不是我杀的时候,她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哦? 那么,这是简单的消除法。事情从头到尾刚好是一场误会,才导致一切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拉起男人平摊在床单上的手,检视着大拇指内侧的伤疤。
“这是在哪里弄伤的? ”
“我在搬旅行用的大皮箱到布莱辛顿新家楼上时,不小心弄伤的——就是那天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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