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真诚地说他很乐意参加。到时需要将教堂内的椅子和一些物品搬到正厅——不知道辛普森愿不愿意帮忙? 他喝完下午茶后过去,会看到妇女委员会的成员都在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
妇女委员会就是辛普森正在寻找的目标,于是他再度表达乐意参与的意愿,牧师听完就走了。
午后修剪完花坛的植物,轮番与女厨和助手闲聊,她们借故来找辛普森,根本不管他相不相信她们的借口。厨房的下午茶已经备好,茶点比前一天在拉穆诺得路更丰盛,惟独少了同侪突然出现的刺激。辛普森前往教堂,他已经巡视四周一圈——上下人退避三舍的红砖造建筑,污秽的程度教人难以相信那是自然形成的。堆叠着黄褐和藏青色污渍的玻璃窗表面被薄薄的灰尘覆盖住。到了下午,光线明亮的教堂大厅另有一番可怕的景象。两三个妇人漫无目的地乱窜,像群被惊动的母鸡:话说了一堆但什么事都没做,因为她们赶着开会时一直有人建议改变程序。她们彼此的固执和缺乏诚意,使讨论拖到超出教区长所能忍耐的限度。辛普森趁着等候卡迪可验收割草结果的空档,从门后观察了她们一会儿。他慢慢向前走,礼貌地脱帽,引起她们的注意,“你要找谁? ”其中一人开口。他解释是卡迪可先生要他过来帮忙的,他几乎立刻就达到了目的。
事实上,他最引以自豪的是,他成了聚会的宠儿——他高亢的情绪和他刑事调查组探员的身份无关。但到了晚上,他与他的敌手照面时,此前兴奋的情绪瞬间消逝无踪。他后来私下向莫林叙述过。我很遗憾不能重现他当时绘影绘亩的精彩描述.无疑在莫林的想像中,不过是一个男人去参加了场聚会。那晚辛普森心中有苦难言,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金发和忠厚老实成了他无往不利的通行证——没有人能同时具有这些特质。他们拿覆盆子轻按墙壁,把墙面染成粉红色——这可能会伤害许多感情纤细的灵魂,而他可以毫发无损。他是当天最受欢迎的人物,而他得从一大堆亟欲消化的信息中去挑出自己要的消息。而结果是,当事情告一段落,莫林对他说:“上头对你在布莱德林新月区的表现十分满意。”辛普森愉悦的神情夹着一丝与他的金发和忠厚外表不搭调的不屑,他不客气地说:“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
联谊活动相当圆满地在九点四十五分结束,辛普森再度帮着委员会成员玩大风吹的游戏,把东西搬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护送那些善待他的三姑六婆们回家。第二天早晨格兰特和他碰面,聆听他打听到的有关伊芙雷太太的消息。
伊芙雷太太是苏格兰人。她说话之所以没有苏格兰腔是由于她已经在伦敦住了二十五年,最早期是从西海岸来的。父亲曾是罗斯郡西岸小村子小自由派教会里的牧师,现在是她的哥哥在那里服务。她的本姓罗更,守寡十五年,没有子女。她不太受欢迎的理由是她总是独来独往,但是德高望重。她把房间租给两个赛马赌注登记人就足以毁了她在布莱德林公理教会教徒心中的声望。索瑞尔自从军队退役之后就住在她那里,当时他还没有从事赛马赌注登记这一行,不然她或许会因故意选择一名罪孽深重的房客照料而获得上帝的赦免。两名房客从不参加任何教会活动,对上教堂礼拜更是敬而远之。格兰特理解,做一个道德的麻风病患者是不会有朋友的。
他们的哲学里似乎有一股永不厌倦的引力让他们视完全沉沦为美德,他们生活的一举一动都被藏在暗处的其他完全不认识的人监视着。这两个人,正如伊芙雷太太所说的——格兰特想到,伊芙雷太太所说的事经过查证都确实无误! ——形影不离。
两人甚至都没有女朋友。布莱德林的人公认,他们俩都十分聪明,伊芙雷太太全心全意地在照顾他们。大家都知道,伊芙雷太太在伦敦没有亲人,每年都会回苏格兰一趟,要是她的房客那时没有远行,她会主动花钱雇人为他们打理一切。
辛普森意气风发地走出房间后,格兰特找来星期一负责监视国王十字路及尤斯顿火车站的探员,要求他们描述当天观察到的可疑情况。负责监视国王十字路的探员提到一个年轻人和他的母亲。“描述一下那个母亲。”他说。探员照办了,描述得相当详细。
“火车站方面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
另一个探员说,有几个。一名颧骨略高的瘦黑男子要去苏格兰北部,他们搭乘北上的火车。
“是什么让你认为他不是你该锁定的目标? ”
“他的举止,长官。还有那位妇人。他的行李放在外面,随便哪个路过的人都看得到他名宇的缩写——G .t …而且他还带了高尔夫球袋,神情看起来很自然。”
这招太厉害了,伊芙雷太太! 格兰特想。临走时忘了银行券在抽屉里的人绝不可能会想到要带高尔夫球袋的。
他猜想,他们一定是故意把行李箱放在醒目的地方。他很难相信有人会为了达到目的,押这么大的赌注铤而走险。
这或许是个巧合。
他会到哪里去呢? 他的行李箱上没有贴标签,检票员说那个人要到爱丁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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