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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普森,”格兰特说,“你昨天是怎么打听到洛克莱家的消息? ”
“我装成卖信纸的离职推销员,长官。”
“哦,难怪,你今天能再装一次推销员吗? 稳重、整洁、打领带、不随随便便、待业中。我要知道住在布莱德林新月区富汉街底的那位伊芙雷太太的底细。我不需要你挨家挨户登门造访。她个性拘谨,你得行事谨慎。她似乎常上教堂,到那里试试,我想你会发现这点对调查很有帮助。参加聚会,就我所知,这种团体最多闲言闲语。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她的亲戚朋友住在哪里,不管她和他们有没有联络。我自己也会多加注意。最后,有个对你可能没什么用的建议:伊芙雷太太不是三岁小孩。把这句话放在心里,随时谨记。进展不要快到超过你能力所能控制的范围。如果她留意到你,就意味着该换别人接手,侦查的计划就告吹。要是有任何情况,马上通知我,但是千万不可以回到这里,除非你先打电话回来报告。”
卡迪可先生是布莱德林公理教会的牧师,正汗流浃背地推着割草机清除前院草茎坚韧的草皮,深觉3 月阳光的赐福过于浪费。他意识到有个陌生人用既同情又羡慕的复杂神情旁观他干活。看到自己被人发现了,陌生人简单地拉拉帽沿向牧师致意,他说:“先生,这样的天气还这么辛苦工作,我来帮你吧? ”
牧师年纪很轻,很明显地表现出毫不以这种日复一日的好差事为苦的样子。“你认为我不能独力做完这个工作? ”他问,绽开豪爽的笑容。
“不是的,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替你工作,看能不能赚点外快。”
“哦? ”卡迪可先生的职业病又犯了。“你在找工作吗? ”
“正是。”男人回答。
“结婚了吗? ”
“还没呢,先生。”辛普森原本想编造些赚人热泪的故事,但及时克制住自己。
“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
“都可以。”
“很好,你有什么一技之长? ”
“我懂制鞋,先生。”辛普森说,暗忖自己扯得太离谱,日后该如何自圆其说。
“那么,你割草,我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似乎比较明智。一点钟的时候进来一块儿吃午餐。”这并非辛普森的初衷。他的目标是厨房,而不是坐在餐厅席间与牧师闲聊。高明地装出一脸为难的神情,他犹豫不决地将割草机上那双热心的手放下,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生,我想自己去厨房吃点东西,我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用餐。”
“来嘛,”卡迪可先生再次友善地招呼他。原本担心自己宝贵的串门机会被牧师剥夺的辛普森,竟然碰上一位可敬的神职人员。
“拜托,先生,如果你不介意——”他的语气十分坚决,牧师便不再坚持。
“好吧,”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难道他不该宽宏大量,秉持友爱的精神,不要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吗? ——“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就随便你。”他说罢离去。过没多久,他又回来了,要听辛普森随口胡诌的故事——他相信这位访客虽然不是教友,但却是个值得尊敬的伙伴——他在人行道上逗留至午餐时间,开心地和访客聊起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他谈到大战——他曾在里昂担任随军牧师——聊到树苗、伦敦的烟煤、皮鞋——他最后说的这样东西大概是他的听众最感兴趣的——以及一个人在年轻时选择献身教会那段艰苦的心路历程。听到他最后一段话要证明上帝反对赌博,赌博的人犯了背弃自己、背弃周遭人、背弃了上帝的重罪,辛普森就一点也不奇怪卡迪可先生为什么缺乏年轻的信众。
“你这么年轻,”卡迪可先生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年轻人都不喜欢上教堂? ”辛普森如果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下午就别想离开牧师家。所以他避开话题,无奈地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一个每星期只赚两先令六便士的赛马赌注经纪人,还不如在小公司当个经理,用满腔的热诚认真工作。当屋内的钟声响起,他暗自感到庆幸,牧师祝他好运后便匆忙赶回教堂后区。辛普森参与这场游戏的兴致甚于任何美食。
牧师——适婚年龄的单身汉——有两名女仆:一位是厨师兼管家,另一个则是在舞台剧或电影中常会出现的女助手。她们非常欢迎这么体面的男士跟她们一起用餐,在用餐的一个钟头内,辛普森比以往更了解了佣仆阶级过去在乡下的生活。听到伊芙雷太太这个仗着自己父亲是牧师就爱摆臭架子的寡妇,辛普森对于其他的话都充耳不闻。
他问她们伊芙雷太太的父亲是不是这里的牧师,她们说不是,他在英国北方的某个地方。她敢说,一定是在某个偏僻的小地方。伊芙雷太太积极参与教堂所有的聚会和活动,女厨说,这并不代表她的信仰虔诚,她是想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她父亲是个牧师。不断思索着这个教人意外的动机,辛普森回到庭园里继续几乎接近尾声的割草工作。
没多久,牧师又来了。他们今晚在教堂正厅有个聚会——不知道辛普森愿不愿意参加? 辛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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