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3 / 8)  谍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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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同普林纳太太谈谈。今天早上七点钟还不到,那孩子就在床上唱啊,唱啊的。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早上刚刚要眯着,便让她闹醒了。”

    “我的先生一定要尽量多睡,”凯雷太太担心地说。“这是医师说的。”

    “你应该到疗养院住。”秋蓬说。

    “布仑肯太太呀,那一类的地方贵得很,而且那儿的气氛也不对。住在那种地方,总让人觉着他是在生病,这种下意识的心理对我的身体是不利的。”

    “医师说,要在愉快的,能和别人交际的环境里,”凯雷太太帮她先生解释。“要过一种正常的生活。医师说住在宾馆里比只是租一所有设备的房子好。因为这样凯雷先生便不会那么老是沉思默想;他可以同别人交换交换意见,精神可以振奋些。”

    其实,根据秋蓬的判断,凯雷先生和别人交换意见的方法,只是报告他自己的病情。所谓交换,完全在别人对他的话是否同情。

    秋蓬突然改变话题。

    “希望你能告诉我,”她说:“你对于德国生活有何意见。你不是对我说过,你近来到那儿旅行的次数很多吗?听听像你这样有阅历的人发表些高见,倒是很有趣的。我可以看得出,你是那种不受偏见影响的人。这种人才真能够把那儿的情形说得明白些。”

    秋蓬以为:就男人而言,不妨尽量拍他的马屁。果然凯雷先生马上就上钩了。

    “布仑肯太太,就像你所说的,我才能提出明白的,毫不偏颇的意见,那么,我的意见是——”

    他接着所说的是一场独白。秋蓬只是在一旁偶尔插进一两句话,譬如说:“啊,这真有趣!”或是:“你的观察力真锐敏!”她聚精会神的倾听他的高论,并未露出假装的样子。凯雷先生看到对方如此同情的颂听着,不觉得意忘形。他已充份表现出他是纳粹制度的赞美者,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对她暗示:英德两国要是联合起来对付欧洲其他的国家多好!

    这场独白,毫不间断地延长了差不多两小时,现在,闵顿小姐和白蒂买到赛璐璐鸭子回来了,这才把话碴儿打断。

    秋蓬抬头一望,忽然发现凯雷太太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这是什么表示,很难确定,这也许只是做妻子的对于另外一个女人使丈夫注意,而冷落了她,而感到嫉妒。也许是因为丈夫将自己的政治见解说得太坦白了,而感到吃惊。不管是那一种,反正确实是表示不满。

    接着是用午茶的时间。刚刚吃完茶,斯普若太太就由伦敦回来了。她叫道:

    “希望白蒂很乖,没给你们添麻烦罢?白蒂,你是不是乖孩子呀?”对这个问题,白蒂简单的回答:

    “没!没!”

    这个不能当作是表示不喜欢她母亲回来,其实不过是表示要吃蜜饯黑莓子。

    这一声引得欧罗克太太一阵宠亮的笑声,也害得她的母亲连忙责备她:

    “别这样啊,亲爱的!”

    于是,斯普若太太坐下来,喝了好几杯茶,然后就兴冲冲地谈起她在伦敦买东西的情形和火车上拥挤的人群。她还谈到新近由法国回来的一个军人告诉同车者的话,以及百货商店售袜柜台上服务小姐对她讲近郊遭到敌机空袭的惨状。

    其实,这完全是普通的谈话。这种谈话后来又到外面继续下去。原来外面正是阳光普照,阴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白蒂高兴地各处跑着玩。她忽而偷偷跑到灌木丛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枝桂枝,忽而弄一堆鹅卵石。她会一面将石子放到在座随便那一个人的腿上,一面不清不楚地讲一些话,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代表些什么。幸亏她这种游戏并不需要什么合作,只要偶尔对她说:“乖,多好呀!真的吗?”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天晚上的情形,最足以代表逍遥宾馆最安定的生活方式。大家在上下古今无所不谈的时候,多半会对于目前的战争情形加以揣测:法国能挽回颓势吗?魏刚(法国将军,二次大战时曾任联军统帅;Maximeeygand,1867—译者注)能东山再起吗?俄国可能有什么行动?希特勒要想侵略英国的话,会不会成功?假若这个时局的“疙瘩”没有解开,巴黎会不会陷落?真的会……?据说……大家谣传……

    大家高高兴兴地互相散布政治和军事方面的谣言。

    秋蓬想:“唠唠叨叨的人会有危险吗?胡说!这种人才保险呢。大家谈起谣言会感到高兴。因为谣言可以刺激他们,使他们找个机会苦中作乐地打打哈哈。”

    她也贡献一则趣闻,开头是:“我的儿子对我说——当然啦,这是很机密的——”

    斯普若太太突然望望手表说:

    “哎呀,快七点啦!早就该让那孩子睡觉了。白蒂!白蒂!”

    白蒂已经有一会儿没到阳台上来了,不过,没一个人注意到她不在那儿。

    斯普若太太叫得愈来愈不耐烦了。

    “白—蒂!这孩子到那儿去了?”

    欧罗克太太发出宏亮的笑声道:

    “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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