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若是有这个和尚的下落,早就将他缉捕归案了。”
“贫僧自然明白大人的心思。”玄奘道,“贫僧来找二兄,并非是要洗脱他的罪名,世上自有法理,杀人偿命,这既是天理,也是人道,贫僧怎么敢违背。只是想寻到二兄的下落,问明其中因由罢了。”
郭宰点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法师,对这和尚,下官不清楚,可是对前任县令崔珏,倒是有些耳闻,非常的奇异。”
“奇异?”玄奘惊讶道,“这话怎么讲?”
“县令崔珏,字梦之,别号凤子。据说前庭这棵梧桐树就是他亲手移栽,可能就是凤非梧桐不栖的意思吧!这人从武德元年就担任霍邑县令,文采出众,即便我世世代代居住在晋北,也很早就知道他的大名。这人不但文采好,还通兵法战略,据说当年太上皇反隋,在霍邑被宋老生所阻,就是他献策击破了宋老生。后来宋金刚犯境,他率领一些民军就敢夜袭宋金刚的大营,守将寻相投敌,他怀揣利刃,竟然跑到寻相府上刺杀。这人有文略、有武略、有胆略,还有政略,自从任霍邑县令以来,把霍邑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武德六年,他自缢之后,当地人就有一种传说,很是奇诡。”
“哦,如何奇诡?”
“这霍邑百姓,都传说崔县令死后,入了泥犁狱。”郭宰沉声道,“当了炎魔罗王手下的判官,掌管泥犁狱生死轮回,审判人间善恶。”
“泥犁狱?”玄奘怔住了。
身为佛门僧人,他自然对泥犁狱不会陌生。这泥犁狱的概念,从西汉佛教传入中国就有了,东汉时,曾是安息国太子的高僧安世高来到中国,翻译佛经,便译有《佛说十八泥犁经》。不过佛家对泥犁狱的说法各有分歧,民间传说更是多种多样,名目繁多,具体泥犁狱究竟如何,是什么模样,八重还是十八重,佛僧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南朝时的僧人僧祐作了一部《出三藏记集》,所记载失译的“泥犁经”多达十余种。
“是的。”郭宰苦笑着点头,“传说……咳咳,才七年,居然成了传说了……崔县令‘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这县里就有不少崔县令断案的故事,有一桩‘明断恶虎伤人案’颇离奇。说是霍山上常有猛兽出没。一日,一个樵夫上山砍柴被猛虎吃掉,其寡母痛不欲生,上堂喊冤,崔县令即刻发牌,差衙役持符牒上山拘虎。差役在山神庙前将符牒诵读后供在神案,随即有一头猛虎从庙后蹿出,衔着符到了差役面前,任他用铁链绑缚。恶虎被拘至县衙,崔县令立刻升堂审讯。堂上,崔县令历数恶虎伤人之罪,恶虎连连点头。最后判决:啖食人命,罪当不赦。那虎便触阶而死。”
“着实离奇。”玄奘叹息不已,“往事烟雨,转头皆空,成了众口相传的传说。”
“这不是传说。”郭宰的脸色无比难看,“衙门里……有这桩案子的卷宗!”
“什么?”玄奘怔住了。
“的确有。”郭宰深深吸了口气,“下官接任了县令之后,心里也对这位崔县令极为好奇,下官在沙场征杀惯了,听到这些传说更加不信,于是就询问同僚,查看卷宗。没想到……果然都有。这桩‘明断恶虎伤人案’就详详细细记录在案,甚至那名去霍山拘虎的差役也有名姓,叫孟宪,的确是衙门里的差役,后来下乡催粮,河水暴涨,跌入河中淹死了。这是武德四年的事。如今,记录那些卷宗、参与过审案的一些人还在,他们亲眼目睹!”
玄奘这次真的吃惊了,虽然他信佛,但一心追求如来大道,对法术、占卜、异术之类却并不在意,认为那是等而下之的末节,崇拜过甚就会动摇禅心。没想到今日却听到这种奇闻。
“还不止这些。”郭宰道,“崔县令死后,传说他入了泥犁狱,做了判官,当地百姓感念他的恩德,就在霍山上起了一座祠堂,称为判官庙,平日香火不断。老百姓有了什么冤屈和不幸,就去进香祷告,结果……那崔县令……哦,应该叫崔判官了,”郭宰苦笑道,“居然应验无比!”
“怎么个应验法?”玄奘奇道。
“下官举几个例子吧。”郭宰道,“武德八年,东沟村的金老汉夫妻,年逾七十,家中只有一个儿子,跟随一帮茶商到江西收茶贩卖,结果一去不回。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金老太思念儿子,哭瞎了双眼,于是老夫妻听得判官庙灵验,就跋涉几十里,爬上霍山,到判官庙祷告。说崔判官啊,如果我这儿子是死,您就让他给我托个梦吧,哪怕真死了我也没念想了;如果没死,你就让他赶紧回来吧,再晚两年,只怕我夫妻两个暴死家中无人收敛……”
玄奘静静地听着,郭宰道:“说来也奇,他们回到家的当晚,崔判官就显灵了,出现在他们的梦中,说你儿子没死,如今流落岭南。我已经通知他了,让他即日回乡。老夫妻第二日醒来将信将疑,不料四个月后,他儿子果然从岭南回来了。说自己在江西收茶,被人骗光了积蓄,无颜回乡,就跟着一群商人到岭南贩茶。结果四个月前却梦到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自称崔判官,说老父老母思念,让其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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