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行尸走肉,,禽兽的口粮而已。
郓城人民握紧了手中染血的简陋武器,他们互相沉默地对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在一片默契中,大家肩并肩向着锣声响起的地方走去,,那里满眼的红光下,火舌翻卷,如不屈的刑天不断地向着天空挥舞着斧钺。
人民的力量,已经觉醒了。
张叔夜僵在角楼上,时文彬扶住了他:“大人……”
目送着这些上街的普通老百姓一个个脱胎换骨,张叔夜喃喃地道:“天要塌了……”在这一瞬间,单衣独对jiān臣高俅而面不改sè的张叔夜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在这一瞬间,一幅幅画面从他眼前闪过,。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随着这一声平地chun雷响,国人上街,周厉王仓惶逃亡。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随着这一声平地chun雷响,大泽乡的烽火席卷天地,无数人民揭竿而起,强秦土崩瓦解。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官吏从來不可畏,小民从來不可轻。”随着这一声平地chun雷响,裹黄巾起义者百万,大汉气运从此休矣。
“大好头颅,谁來砍之。”隋炀帝觅镜自照时自得之语话音未落,随着一声平地chun雷响,天下义军烽烟四起,隋朝的风光如昙花般凋谢了。
……
张叔夜呆呆地望着西门那一片火光,又转向了与火光相对的东边,那里的天空被火光一映,透着一层朦胧的虹影,象老天爷饮醉了美酒后的酡颜,犹自在那里怡然自得着,全不知就在他的下方,正有于无声处所听的惊雷蓄势待发,准备发出令天下震荡的绝响。
梁山聚义厅前,西门庆正负手而立,他望着黑暗中的那一柱火光,静默不语。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梁山好汉,皆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总辖大寨主的背影,,这个人曾经是转世天星,现在成了他们的总辖大寨主,也许到了明天,他又将给他们带來新的惊喜……或者更有泼天的富贵。
无声的期待中,西门庆终于转回了身,目光炯炯,向众人沉声道:“霸宋就从今ri始。”
随着这一声平地chun雷响,一声声炮响震彻梁山,天空中一朵朵炫目的烟花绽放,似乎在与远方的那道火光遥相呼应。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无数星火,这些星火迅捷无伦地移动着,象一条条长龙一般,向着黑暗的心脏深处义无反顾地戮刺了过去。
梁山反围剿的战斗,随着意想不到、突如其來的郓城起义,正式打响。
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要疯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军队的粮仓居然会失火,而且火势出乎意料之外的凶猛,救而不及,只能看着熊熊烈焰跺脚,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在火灭后,从余烬中捡一些爆米花來吃。
很快,派出去调查火灾起因的手下校尉气急败坏地回來了:“大人,有jiān细,火场里翻出十三个弟兄的尸体,都是被人暗里下刀子捅死的,这火是有人蓄意放的。”
李从吉大叫一声:“气杀我也。”军无粮自乱,虽然天亮之后就可以向高太尉那里调粮应急,但被人不知不觉摸进來把兵粮烧了,自己是做什么吃的,好不容易挣下的面子这回全要丢光,而且ri后两军交锋,士气的打击将是巨大的致命破绽。
“梁山,我与你誓不两立。”李从吉咬牙切齿地发着毒誓。
就在这时,又一骑探马飞星一样冲到身边,马上斥侯一骨碌摔下马背,连滚带爬地跌到李从吉身边,大声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李从吉厉声道:“何事惊慌。”
探马指着东边:“郓城,火起后小人去郓城联络党统制,结果看到郓城城门紧闭,党将军的头已经被悬在城楼上了。”
“啊,。”李从吉一声惊呼,劈胸一把揪起了报信的探马,“黑灯瞎火,你可认得真吗。”
探马急道:“大人,小人愿以人头担保。”
李从吉象扑食的老虎一样一跃而起,大吼道:“传老子的令,三军拔营都起,往郓城县去,跟梁山草寇拼个死活。”
不用多想,这必是梁山水军从郓城东门悄悄潜上了岸,然后突然发难,攻下了郓城县,杀了党世雄,与此同时还搂草打兔子,顺便烧了自己的粮草,,这梁山西门庆用兵,何其毒也。
趁现在梁山立脚未稳,自己赶紧攻过去,大事还有可为,自己的粮草刚刚被烧,兵丁刚刚被杀,士气虽低,但人有哀心,哀兵必胜,,可若是这哀兵到了明天早饭时饿上一顿,这胜气就消磨了三分;若自己再被高太尉一番大骂,主将受辱,这胜气又损三分,,那时自己的哀兵已经成了疲兵,而梁山在郓城已经扎稳了脚跟,那时再打,只怕就败多胜少了。
所以李从吉当机立断,马上麾兵直扑郓城县,誓要先给梁山西门庆來个下马威不可。
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却听城头一声吆喝,无数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火光下李从吉看得分明,城头旗杆上挑着的那颗人头不是党世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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