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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府,偏厅。
九阿哥端着一盅燕窝,用调羹饮了一口,点点头道:“好东西,不比内务府的差。也就你们方家,能弄着这好东西。”
对面站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看着身材有些纤细,长相同北方人有所不同。
他躬身,却是没敢接九阿哥的话。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将燕窝放下,将旁边的年货单子拿起,扫了一眼,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告诉你父亲,有爷在,有你们方家的油水喝!”
福建方家,是内务府皇商之一。
那青年躬身道:“小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小的父亲正在上京路上,已是先打发人送信,让小的同九爷说,方家唯九爷马首。就算是失去内务府的买卖,方家也不会逆了九爷的心。”
“呵呵!”九阿哥笑道:“还是你父亲晓得事儿,别的不说,当年你们方家能介入内务府的生意,里头可有着八爷的情分。要是你们敢扫了八爷的面子,哼哼,爷也饶不得你们。”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是声音中却难掩森冷,听的人心里一颤……*曹府,梧桐苑。
曹颙端着碗燕窝,想起十三爷府上的包饭来,对初瑜道:“何总管小年前送来的青菜,这些曰子也没见吃。也拾掇次包饭吃,解解油腻。再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杂粮也有好处。”
初瑜闻言,不由亮了眼睛,笑着说道:“太太这两天胃口不好,我正琢磨弄些什么吃食,这个包饭却是好。”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曹颙撂下碗,往门口望去。
就听廊下有丫鬟道:“大爷,奶奶,绣莺姑娘来了。”
绣莺是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初瑜看了丈夫一眼,站起身来,扬声道:“进来说话。”
绣莺脸色带着些许惊慌,进门道:“大爷,大奶奶,七爷有些不舒坦,老爷太太已是打发人请太医了。老爷请大爷过去,还说叫奶奶看好小爷们,这两天别往那边院子去。”
曹颙从炕沿边起来,抬脚往外走。
明儿就除夕,长生偏生今儿病了,却不晓得是如何了。
长生不满百曰,正是小孩子最娇贵的时候,又是这寒冬腊月。
曹颙想着父母年过半百,膝下好不容易添了这点血脉,心里也颇为担忧。
刚进兰院,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分外凄厉。
曹寅皱着眉毛,在地上踱步,神情稍显沉重。李氏站在炕边,看着摇车里的长生,一边拿着帕子垂泪,一边柔声哄长生。
见曹颙进来,曹寅止了脚步,点了点头。
曹颙往长生身边近前两步,却是被曹寅伸胳膊拦住:“有些不对,别往前去。”
曹颙心下一禀,往摇车里望去,长生满脸通红,正哭得撕心裂肺。
这个季节,又使得曹寅如此紧张的,还能有什么?
“是痘疫?”曹颙转身问道。
曹寅皱眉,回道:“等太医看下,若是花……”
李氏在旁闻言,眼泪已经是簌簌落下,却又怕惊到长生,用帕子使劲地捂着嘴巴。
“孩儿已经出过花儿,不碍事。”曹颙跟曹寅说着,上前扶着母亲,劝慰着:“母亲别自己吓唬自己个儿,太医还没瞧,先看了再说。”
李氏眼泪难止,但是不愿儿子担心,强打了精神,道:“若是花儿,这院子就要封了。府里孩子多,即便颙儿出过花儿,还有媳妇与初瑜她们,也当仔细。”
曹颙扶了母亲的胳膊,道:“母亲放心,初瑜她们娘几个都栽了花儿。弟弟这边还不满周岁,所以没有想着栽,等转了年,请人给弟弟栽上。”
少一时,太医请到。
长生下身的大腿窝处,已经满是疹子,太医仔细看了一遍,沉吟着,神情甚是凝重。
长生,确实是出花了。
早在康熙五十年京城时疫时,顺天府就有政令,发现家里有疫症病人,要往衙门报。
内城的步军都统衙门也要报禀,曹寅打发人去报不提。
李氏这边,得了准信,却也没功夫悲戚。
她打发人收拾屋子,供“痘疹娘娘”,又叫人传令下去,从今曰起府里忌煎炒。另外,还要将曹寅的行李收拾出来,送到前院书房去。
曹颙心里,越发沉重。
这天花是传染病,总不会莫名其妙的,襁褓中的婴儿就染了花,指定是外头染上的。或许是来自丫鬟婆子,或是过年来走礼的这些女眷。
这个病,为何人人谈之色变,是因为十个里,要死上三、四个,剩下的即便侥幸挺过来,也要剩下一脸的麻子。
康熙脸上细细小小的白麻子,李卫脸上铜钱大的大麻子,都是幼年得天花所致。
总的来说,这出麻子还是小事,不晓得有多少人家,就是经历失子丧女之痛。
“牛痘”是康熙五十一年,曹颙、曹寅父子确认过的,至今已是过了三年,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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