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带纷纷断裂,船逐渐偏向右转,驶向外海。船的角度变了,真锅先生的身影也慢慢偏远。我一直挥着手,直到完全看不到真锅先生为止。
彩带形成的屏风也消失了,大量的彩带碎屑在波浪中起起伏伏。船改变了方向,船屁股朝向码头这边的送行者,此时送行的人也纷纷转头,与船的方向背道而驰,准备离去。只有我与人潮的方向不同,我仍然站在原地,看着船消失的方向。
直到船已经远去,只剩下拳头般的大小了,我还是站在码头上。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我走到码头的边边,坐在粗大的铁桩上,一直看到船身完全消失为止。
船身消失的地平线,是距离我五公里远的海面。这是真锅先生以前教我的知识。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我也想起了他的表情、声音,这个教我各种知识的人,现在已经离开我的身边,从此以后我必须独自生活了。可是,我真的能够独自生活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问自己这个问题并回答这个问题,都是很痛苦的事,所以我甚至有了不如现在就跳入海里自杀的念头。可是我太累了,甚至拿不出自杀的力气。
我想起和真锅先生一起看流星,等待地球通过和流星交会点的那个夜晚,想起当天他所说的种种和宇宙有关的事情。我感觉到在巨大的宇宙之前,自杀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渺小了,实在不能拿来相比,所以就不再去想自杀的事情。我努力地叫自己想:在一颗向宇宙前进的小星球上,有一艘向前航行的小船,真锅先生现在正在那艘小船上,所以总有一天我会再见到他的。
真锅先生就这样从我的眼前消失,一九七七年的夏天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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