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呀?我一定对真锅先生说了非常残酷的话吧?
真锅先生愿意为我们母子而活。他为了让我高兴,每天不是买杂志,就是买漫画书,或是买模型玩具给我。每完成一件新的组合玩具,他就会立刻告诉我,并且拿给我看,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很会做模型玩具,可以说是这方面的高手。他为我做了许多玩具,可是我却对他说“我不相信你”。单纯为了这句话,我就该向他道歉。否则,我将很难原谅自己。
火车进站了,我快速地跳上车。因为想在火车到达G站后,能够立刻下车,所以我就站在车门旁。火车起动,没多久就隐约可以看到成排房舍后面的日本海了。我想着:真锅先生的船会从G巷出发,然后横越那个海面,去外国吧?
因为真锅先生,我才能有之前那样的生活。如果没有他的话,像我这样一个没有爸爸的小孩,会过怎样的日子呢?我没有朋友,只能和妈妈相依为命,日子非常辛苦而无趣。真锅先生出现以横,我的生活才有乐趣可言,所以我必须感谢他才对,可是却一直没有发现到这一点,直到他要走了,我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他。我实在太愚蠢了。
火车进站,车门一开,我就快速地飞奔而出。我跑过月台,通过剪票口,闪过站内的人潮,全力向前冲。G港在车站北口的方向,所以一出北口,就可以看到一整排的计程车。可是我没有钱坐计程车,以前也没有独自坐计程车的经验,所以只能穿过车站前的马路,往G港的方向跑去。
在奔跑的途中,我的胸口疼痛起来,一股令人感到不适应的气味从体内往上冲到嘴巴,好几次因为不舒服而想停下脚步,也觉得自己绝对跑不到港口。我真的真的很不舒服,不舒服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觉得再也走不动了。可是,我一定得向真锅先生道歉,就算死,至少也要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跑了三十分钟左右后,终于看到港口了。我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来得及见真锅先生最后一面。我跑过海关跟码头的一些建筑物后面,抄近路往码头跑去,并且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越过栅栏。我不舒服得几乎要昏倒了,眼前的建筑物变得朦胧,而且像跑马灯一样地在我面前旋转着,白色的大船和各色彩带形成的屏风阻挡在前方,更占满了我的视线。
岸上的送行者与船上的旅客之间,有许多五彩的色带。送行者与旅客的手里各执着彩带的一端,这是船将起航前的最后一刻。后来我曾数度来到港口送船出港,但是之后所看到的彩带,都没有这次的多。我觉得我痛苦得快死了,很想蹲下来休息,可是,我不能休息,因为船马上就要开了。
后来回想当时的情形时,觉得那个场面仿佛一场诡异的梦。我眼前色彩缤纷的彩带,就像大水形成的瀑布一样,矗立在我眼前。那条大瀑布随着船的移动,缓缓的流动着。华丽的色彩流动、送行者的叫唤声、闷热的天气,再加上我自身的疲累,让我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
白色的大船发出汽笛声,已经慢慢的往左边的方向移动了;彩带形成的屏风因为船的移动而变形。我努力的探出身子,视线投注在二层楼高的甲板上,认真的寻找真锅先生的身影。挤在大人人群中的我,虽然一下子被人群淹没,一下子又被排挤在他们的身后,但是视线却一直没离开甲板。这是看到真锅先生的最后机会了,所以从F市开始,从那间小屋开始,我就不断地在跑。
终于看到个子小小的真锅先生了。他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猎装外套,他的手上并没有握着彩带,一个人垂头丧气地靠着栏干,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真锅先生!”
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四周闹哄哄的,他不可能听见的。于是我一边叫,一边转头看四周,寻找有没有比较高,比较容易被看到的地点。停车场有一辆卡车,我立刻跑向卡车,并且从卡车的后方跳到货箱上。
“真锅先生!”
我一边大喊真锅先生的名字,一边大力地挥动双手。叫喊的声音仍然派不上用场,但是站在卡车上挥动双手的样子,终于让真锅先生看见我了。他的身体很快地离开栏杆,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并且挥动双手回应我。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看到了神。
“真锅先生,我相信你——!”我叫道。
“上次的事,真对不起——我是相信你的——!”我又叫了一次。
但是,我的声音仍然无法传到他的耳朵里。真锅先生一手放在耳朵上,身体往前倾,一副在问“你在说什么呀?”的表情。
“真锅先生,我是相信你的,我真的相信你呀——对不起,我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竭尽所能地大声喊着。
我想真锅先生并没有听到我的叫声,可是他好像很高兴,他用力地对着我点了好几次头,并且把双手放在嘴巴上,围成喇叭的样子,对着我大声叫着。可惜我同样听不到他的声音。
因为船一直在缓缓移动,为了能跟着船前进,我只好跳下卡车,在码头的混凝土地面上小跑步着。其他来送行的人,也缓缓地向前移动。
没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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