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畅所欲言很好,以后可能还要多找你谈谈话。你看,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普通常委,要找我多谈一些,总是觉得我谈得有道理嘛。你得看清楚,现在政治上的基本标准是什么,判断干部的基本思路是什么,搞政治要顺主流,而且要在主流的中轴线上。像罗成那样边缘另类,总要被岸边的大山碎石剐破的。”
纪简明这才神情开朗了,笑道:“我就等他们找了。”
龚青琏又一路潇洒地开车回家,提着皮夹哼着歌上楼。
他是天州市真正的年轻有为,三十七八岁时就副厅局级,到今年三十九,他的地位已远远高于同龄人了,就他现在市委分管的工作,也就差当副书记了。这一步一迈,再几年当书记当市长上正厅局级一档,那真可以高瞻远瞩前程无限了。这么想着,最后三四级楼梯他长腿一迈就上去了。别人要一级一级上,他腿长,就不客气捷足先登了。
一进家门,妻子高小燕就说:“今天这么趾高气扬啊。”
龚青琏说:“不是趾高气扬,是喜气洋洋。”
高小燕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天州中心医院,挺高的个子,丹凤眼,长得像古代美人,她说:“快去侍候你那俩宝贝儿子吧,正倒海翻江呢。”听见卫生间里一片喧嚷。
龚青琏推门探头往卫生间里一看,两个五岁的双胞胎儿子正在盛满水的大浴缸里拧做一团,汪了一地水。他立刻卸了西装领带,穿着短裤衩进了卫生间。俩胖小子看了看爸爸,还坐在水里互相撩水。龚青琏嘘了嘘食指,一伸手:“爸爸的厉害来了。”说着去痒两个胖小子的腋下。两个小子都咯咯咯地笑起来,躲闪着,用水撩着父亲。龚青琏蹲下,将他们俩都摁住:“再不听话,以后不带你们坐车了。”俩儿子说:“不带就不带。”龚青琏说;“那好,我放水了。”俩儿子赤条条从水中站起来,指着父亲说:“你敢?”龚青琏说:“我今天刚买了一台游戏机,你俩谁先玩?”两个孩子水淋淋地争先举起手。龚青琏扯过浴巾裹上他们,一手一个抱出了卫生间。
他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玩耍,高小燕又和他谈开了罗成:“听说现在又整开罗成了?”
龚青琏满不在乎地说:“谈不上整。”高小燕说:“怎么不是整?都知道省里来了调查组。”龚青琏任两个儿子在自己大腿上踩来踩去:“该整整,就整整。”高小燕说:“罗成干得挺不错。”龚青琏说:“就那几下谁不会啊?”高小燕说:“你怎么没干?”龚青琏说:“轮着我当市委书记,我干给你看看。”高小燕说:“不当书记你就不干了?”龚青琏说:“不能太真干。搞政治就是两步曲,第一是爬,争取爬到最高位,第二再崭露头脚干。”高小燕说:“那你当了市委书记,还想往上爬,还不干?”龚青琏说:“完全不干也不行,干多了也不行。当了市委书记就可以多干一点,还想往上爬,就要少干一点。”
高小燕说:“看你事不关己,说话都挺轻松的。”
龚青琏还在逗着儿子玩:“搞政治就得会搞,不会搞就别搞。”说着,他三下五除二给儿子穿上了背心裤衩,自己也开始穿衣服:“我今天要参加青年联谊会,不在家吃饭了。”
高小燕说:“回家就是点个卯?”
龚青琏说:“我不是帮你降服了闹龙宫的哪吒太子吗?”
龚青琏出席青年联谊会,享受到了真正的春风得意。
他是参加这个活动的最高首长。车一到,早有一大群人迎候。簇拥的人群把他造成了这个晚会的明星。在这里,他可以充分表现谈笑风声的首领风度,大会要他先讲话,闪光灯也都对着他。最后大团圆舞会开始了,他又成了最受欢迎的王子。他和谁跳就是谁的荣耀。主持人刘小妹放在天州什么场合都算漂亮人,今天当然他一伸手就归他享受。两人款款地舞着,又款款地说着。这个本来挺时尚的女孩,几个月来也跟风一样跟罗成,未免让龚青琏有点可惜。
想不到的是,刘小妹居然又提起了罗成。
她问:“省委调查组调查举报信要调查多长时间?”
龚青琏说:“总要两三个星期吧。”刘小妹问:“有这么复杂吗?”龚青琏说:“匿名信你们都看到了,需要逐条去调查啊。”刘小妹说:“要是先查匿名信作者,证明他是别有用心,那不就一目了然了吗?”龚青琏说:“这个你不懂。”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说:“这个手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肯定是个重要电话,我先去接一下。”他走出大厅在阳台上接通了电话,是龙福海打过来的,问今天龚青琏和调查组谈的如何。龙福海在电话里说:“我一直等着你这个先锋大将通报战况呢。”
龚青琏说:“一切都很好,活动一结束我就去你那儿汇报。”
他关了手机,思索了一下,又春风得意地回到舞场。
叶眉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和刘小妹在舞池旁的茶座里一边喝饮料一边说话。
四
龙少伟很喜欢中国古代的三十六计。
这三十六计并不需要死记硬背,它贵在精神。瞒天过海,多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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