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比妇人强多了,他神色坚毅道:“别怕,若当真如此,也是咱们的命罢了。”他也拒绝了路玲玲提出的“给碗温和的打胎药”的建议。
武夫人也有些举棋不定,让凌峰听路玲玲的,若当真生下这样的怪婴,要如何向世人交差,外人岂不要笑话死凌家?
凌峰神色冷厉,但语气却坚定,“若当真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也认了。生下吧,外头的非议嘲笑一概由我来扛。”
武夫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只说“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哦?峰儿你虽说杀孽过多,可杀的全是大奸大恶之辈,虽说也有无辜之人的鲜血,可到底只是少数罢了,那些食婴儿人脑,欺男霸女的恶混怎的就不遭受报应?”
不说凌家的绝望痛苦,单说消息传出去后,帝都越发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要么是对凌家的同情和正面赞扬,要么就是对凌峰的幸灾乐祸,比如说,杨士清。
杨士清这几个月来让凌峰恶整了一番,还折损了一个嫡亲孙女,对凌峰更是恨之入骨,如今凌峰有了这样的致命弱点,当下大笑三声,一再垂问,消息是否属实。
一直都在奉命暗中打听的心腹斩钉截铁:“千真万确了。连沈三夫人都说胎儿有问题,在凌徐氏肚子上摸了半天,都未曾摸到脚,想来*不离十了。”
杨士清哈哈大笑起来,第二日,朝堂上,就有言官攻击凌峰不修私德,乱造杀孽,伤及阴鸷,乱杀无辜,连老天都震怒之类的罪名,请圣上依法惩戒。
凌峰为着妻子怀有怪胎而神色憔悴,闻言也不辩驳,只跪下请罪。
朝堂上就有十来人站出来附议,请圣上裁夺,查办凌峰,以正天威。
杨士清并未站出来,但自是有人出来帮他呐喊助威,这人说话也非常有水平,称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降下雷霆之怒,想来凌峰这样的人,着实不适合在朝为官,并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谴。”
世人多信鬼神因果报应之说,尽管这些当官的手上也不会干净到哪儿去,却不会阻碍他们拿因果来攻击他人。
当然,又有人站出来替凌峰说话,是言官里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谢永康。
谢永康引经据曲,先是指责凌峰的乱造杀孽,但话锋一转,又把某某生了个哑巴婴儿,某某生个缺腿的,某某又生了个连体婴,某某生下傻子来论证,最后推翻因果报应之说,认可静安夫人“站在医学角度上,理应是父母双方基因突变引起,与天谴无关”的推证。
当然,朝堂上文官们都爱打嘴仗,这一场嘴仗可是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最后诺大的朝堂就为了凌峰是否因乱造杀孽而引发报应之类吵成了菜市场,却反而无人注意依然还跪在地上的凌峰。
最后凌峰跪得久了,实在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向圣上磕头,称“无颜面对圣上厚爱,引咎辞官。请圣上恩准。”
众人安静了,纷纷等皇帝开口。
皇帝开口了,却是先让凌峰平身,然后又问第一个指责凌峰的言官张英:“你称凌爱卿乱造杀孽,可是杀了哪些人?造了哪些杀孽?你与朕一一道来。”
那言官便把凌峰领兵诛杀昔日的永定侯府,武安侯府,及几家伯爵勋贵,还诛杀孙氏,张氏,王氏,李氏,刘氏等大族,尤其以孙氏王氏为甚,全族上下足足数千余人,全被杀得精光,老弱妇孺也未能幸免,端得残忍冷酷。又言,凌峰后血洗锦衣卫,炮轰东西两厂,造成三千人死亡,两千余人残废,如此血腥残忍手段,人神共忿矣。最后还补充,十年前,前去江浙地区查太子失踪一案,又血洗当地望族,梁氏,黄氏,陈氏三族,血流成河。五年前,前去福建借剿倭之名,斩首卫所将士一千二百余名首级,手段残忍,毒辣可见,实为排除异已,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连老天都看不过,降雷击之威。
最后,这名言官还堂而皇之地称:“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圣上而善用其众乎,承天命于宇厦将倾、社稷飘零之衰世,励精图治、中兴家国。必用能干贤臣,此等佞臣酷吏,实不配良臣。请圣上三思。”
皇帝便说:“当年,老四夺嫡,领叛军入宫,预夺朕江山。孙张王李刘等叛党,是朕下令诛杀。凌爱卿也是奉命行事。若无凌爱卿领兵驰援东宫,朕岂能安然坐在此享受尔等朝拜?张英,你以此为借口声讨凌爱卿,可是觉得凌爱卿不该诛杀叛党?”
张英呐呐不成言。历来夺嫡失败者都是满门诛灭,给张英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指责圣上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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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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