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盛夏问,声音有些嘶哑。
“高烧,都烧了一天一夜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刘婶回答,却见她目光一直落在颜玦身上。
两人回来时盛夏是被颜玦抱回来的,人已经晕迷,脸上湿湿的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不过模样看上去伤心欲绝,而颜玦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家里的事她作为下人虽然不过问,不过盛名峻的事闹的这般沸沸扬扬,她总是知道一二。
“少奶奶,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刘婶问。
盛夏点头。
“那我下去准备。”刘婶找了个借口下楼,将空间留给他们。
盛夏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却感到全身酸软无力,最后倚在床头不受控制地咳起来,直到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盛夏压抑着喉间的痒意,抬眼便看到颜玦站在床边,且不说他是何时走过来的,只是脸上的表情并算不上好。
盛夏接过杯子低头去喝,企图压抑住喉咙的不适,却听到他说:“我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没有找到盛名峻的尸体。”
“咳咳咳……”结果盛夏被刚喝进去的水呛着,又是一顿猛咳,仿佛恨不能将心肝肺都咳出来的节奏。
好不容易止住,颜玦的身子却低下来,看着她问:“就那么难受?”
盛夏看着他,颜玦的脸上此时仍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这件事却与往她心上捅刀子无异。
“你是不是就盼着他死无全尸了是不是?”她问,神情间仍然掩不住对于盛名峻逝去的伤心。
对,她在伤心,她不想去掩饰,也已经无力去掩饰来照顾他的心情。因为人命大如天,而那个死去的人是她的哥哥。
颜玦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怨怼,唇角不由冷了一下,提醒:“盛夏,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盛夏闭上眼睛,是啊,就算他曾在盛名峻这件事上放过狠话,做过了一些阻挠自己的事,可盛名峻的死是跟他没有关系的。
只是他能不能在她伤痛的时候这样冷漠?
“颜玦,你是我的丈夫。”
“原来你还知道。”颜玦说。
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欲绝,这般不顾及自己,她可有将自己当成他的妻子?
盛夏不说话,颜玦却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镜子前:“盛夏,你抬眼看一下,你现在哪里还像是我颜玦的太太?”
盛夏身上还穿去看守所那天的衣服,头发凌乱,脸上面无血色,看起来像只女鬼一般,毫无生机。
“啊——”她痛苦地推开他,突然崩溃似地捂着耳朵大叫。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因为那个死去的人是他的哥哥。纵然没有爱情,亲情总是有的,这么多年的岁月相依,他早已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可是他却死无全尸……
想到那个梦,想到他最后连一点肉肢血沫都没有留下,她又如何不难受?
偏偏颜玦作为丈夫却觉得自己已经退让到了极限,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妻子为另一个男人痛苦,脸色难看到极至,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最终还是摔门离去。
彼时刘婶刚刚端了吃的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颜玦出去的身影不动,赶紧上了楼,便见盛夏哭着跌在地上。
“少奶奶,少奶奶。”刘婶赶紧上前搀起她……
——分隔线——
黑色的迈巴赫离开婚房,一路在车上急驰,不久后手机的铃声由车厢内响起。他却始终没有接听,直到车子停在某间咖啡馆外的路边。
望着眼前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将车窗降下半格来透了口气,点了支烟放进嘴里。
不由想起若干年前的一个采访,有个节目特别无聊,采访调查年轻人中最想成为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说想做颜家的阿玦,含着金汤匙出生,走到哪里都被捧着,家里的权力好像足够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他承认从小到大他身上确实有着那样的优越感,所以总是可以理所当然地睥睨着所有人。可是此时,他心头却拥起前所未有的无力,而这股无力——是盛夏给予的。
蓦然想起自己与盛夏的初遇,她长发披散,有些狼狈地蹲在地上捡散落的文件,自己一脚踩上去,她才抬眼——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就是个经不起激的小女孩,却偏偏跟自己装老成。
他怎么就陷下去了呢?
车门被人轻敲了下,抬眼便见高明台站在外面,他喊:“颜少?”起初看到车子就在狐疑,走近了没想到发现真的是他:“这是去哪啊?就这样把车停在路边过烟瘾,够清闲的?”
现在因为看守所的爆炸事件,整个e市政府都不敢松懈,若说最忙碌的应该就是他的父亲颜正宏了。政途,有时候踏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此时就连高家都高度关注着。
颜玦看到他,心事却在一瞬间就隐在神色里,眼角唇边都很自然地勾起一抹笑,问:“高总呢?”
高明台是个聪明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