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
“这件衣裳是通奸用的!我可没想到,倒叫它说出来了——是我老早以前买的,专为让裘德高兴的。一定得把它撕烂了!”
艾林太太把双手举起来。苏激动不已,继续撕,把亚麻睡衣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把碎片一齐扔到火里。
“你不是可以给我嘛!”寡妇说。“做得这么精这么细的活儿,一下子甩到火里烧了,大叫人心疼啦——倒不是这花花绿绿的睡衣,我老太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用。我穿这样东西的日子早过去啦。”
“这东西真该死——它叫我想起来我要忘的事!”她重复了一遍。“就是该放在火里烧了。”
“天哪,你严刻得过头啦!你说这些话干吗?你这是咒你没罪死了的亲爱的小宝贝儿,叫他们下地狱!唉,你这一套,我可决不能说你信教!”
她一下子把脸扑在床上,呜呜哭起来。“别说啦,别说啦!要叫我死啦!”她因为痛心而继续哆嗦着,一滑就跪到地板上了。
“我要跟你讲明白——你决不能再跟这个男的结婚!”艾林太太气愤地说。“你直到这会儿爱的还是另一个男的!”
“我一定跟他结婚——我早就是他的人啦!”
“屁!你是另外那个男人的。要是你们俩当初就不愿意照头一回那样让誓言捆住,按你们的道理,凭你们自个儿良心,可以好好过下去,日久天长什么都顺顺当当啦。说到底,这是你们俩的事,谁都管不了。”
“里查说要我回来,我只好回来啦!要是他不要我,我何必担这么大不是——把裘德甩了呢。不过——”她脸还伏在床单上,而艾林太太却离开了她的屋子。
费乐生这时候又回到他的朋友季令安那儿,原来他坐在晚饭桌边没动过。稍后他们站起来,走到外面草地上,抽了会儿烟。只见苏屋里有了灯光,一个人影有时在窗帘上来回移动。
季令安显然对苏那难以描述的丰姿深为心折,他们沉默一会儿后,他说,“呃,你现在总算又把她弄回来了。她总不能故伎重演吧。梨子算掉到你手心里啦。”
“对!……我看我拿她的话当话,一点儿没错。我承认,这里头似乎有那么点自私自利味道。先不说她这个人对我这样的老古板毫无疑问是个无价之宝;这件事,就是在教会人眼里头,在那些卫道的俗人眼里头,我这人也是又归了正道了,他们就是为我让苏走了,始终不饶我。如今这么一来,我多多少少可以旧调重弹吧。”
“咂——要是你的确有了站得住的理由跟她结婚,那你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办好啦。我从前一直不赞成你开了笼门把鸟儿放走,这明明是把你自己坑到底的办法。你当初要不是那么软,恐怕你这会儿就已经是督学了,也许还担任了圣职呢。”
“我给自己造成的损失,的确是无法弥补的——这我心里有数。”
“你一把她弄回来住,就一定得盯牢她。”
费乐生那晚上说起话来不免闪烁其词。他不愿意明白表示他之所以把苏又弄回来,根本同他后悔当初放走她这一点无关,而主要是出自他不甘向习俗和同道示弱的那种人类具有的反抗本能。他说,“是——我一定要做到。现在我比从前懂得女人了。从前放走她不论多合乎公道,但是要拿我这个人在别的事情上的观点一比,那就完全不合逻辑了。”
季令安瞧着他,琢磨着世人对他费乐生的冷嘲热讽和他自身的生理要求会不会诱发他的逆反心理,使他一反从前对她的姑息放纵,而置礼法于度外,竟然变得以卫道为名而对她横施暴虐。
“我看单靠冲动办事是行不通的。”费乐生又把话接下去。随着每分钟过去,他越来越感到他此后一言一行非得符合自己的身份不可。“我从前不肯听教会的训示,不过我那样不是蓄意对教会伤害。女人的影响真是怪极了,她们一诱惑了你,你就把仁爱之心滥用起来了。不过我现在比以前有点自知之明啦。稍微厉害那么一点,而又通情达理,也许……”
“对啊;不过你总得一步一步把缰绳勒紧才行。开头别搞得太猛。到时候,随你干什么,她就都乖乖听话了。”
这番告诫大可不必,不过费乐生当时没这么表示就是了。“我还没忘,我答应她私奔之后,人家把我轰走了,沙氏顿那位教区长说的话:‘你要想恢复你跟她的身份,你只有一件事好做,就是承认你错在出手不灵不硬,没管住她;要是再把她弄回来,假定她会回来,那从今而后你就得主意拿定不动摇。’不过我当时意气用事,那些话,我当成了耳旁风。再说我做梦也没想到她离婚之后居然还想到要回来。”
艾林太太的街门卡嗒响了一声。正好有个人从学校那边过来。费乐生说了声“晚安”。
“哟,费乐生先生哪。”艾林太太说。“我正要过去瞧瞧你。我一直在楼上跟她一块儿,帮她开箱子拣东西呢。说实在的,先生,我看这事儿办不得呀!”
“什么事——婚礼吗?”
“对啦。她这是硬逼着自个儿呀,可怜的小东西啊;她受了多少罪,你心里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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