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7节(3 / 4)  无名的裘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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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跟她进去。门一打开,他就发现屋里不只她爹妈,还有几个邻居坐在一块儿。他们说话全带着一股子道贺的腔调,全都认认真真地把他当成阿拉贝拉选中了的终身伴侣。

    他跟他们不是臭味相投的人,觉得非常不自在,手足无措。他根本就没他们那么说的意思,他不过下午跟阿拉贝拉一块儿走走,就是这么回事儿。他跟她的后妈,一位俭朴、安静、没刀尺也没特色的妇女,说了几句,然后就要走;向他们大伙儿道了晚安之后,他如释重负,赶快上了丘陵地的小路。

    不过这种如释重负之感并不长;阿拉贝拉很快在他内心中重新占了支配地位。他一边走着,一边觉着此时的裘德已非昨日的裘德。那他的书该怎么说呀?他至今坚持不变的宏愿,哪天都是几乎一分钟也不肯白过去,又怎么说呀?“白过啦!”不过这得看你究竟从什么角度来界定它的定义:其实他这才是真正第一次活着,并不是日子白过了。爱女人要比当个大学毕业生或者当个教区牧师都好呢;唉,比当个教皇也好呀!

    他到家时候,姑婆已经入睡了;他觉得所有东西似乎都朝着他表示它们已经深深了解了他怎样荒唐放荡,不务正业。他摸黑上了楼,暗淡无光的卧室内部处处伤心地向他请问,要知道个究竟。他的书还翻开着,跟走时一个样,书名页上的大写字母像死人闭不上的眼睛,在惨淡的星光映照下,一直对准他,发出永远不变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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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德一大早就得出门,赶到他的住处,按平常每个礼拜那样上班赶活。他有一种失落感,把那本带回家、可又没看的书随便扔在篓子里工具和日常用品的上面。

    他对自己情场得意三缄其口,简直对自己都保了密。阿拉贝拉可恰恰相反,她把什么都对所有朋友和认识的人公开无遗。

    在晨光熹微中,他再次走上前几个钟头在夜色朦胧中同心上人走过的那条路。这会儿他到了山脚下,走得慢了,后来屏息而立。正是这个地点,他第一次吻她。太阳刚刚升起,那一带很可能后来没人走过。裘德对地面瞧着,叹了口气。他仔细一瞧,看明白原来是他们站在那儿紧紧拥抱时候,在潮湿的浮士上留下来的脚印。她这会儿人不在啦,于是他就拿“在自然、平实的底子上,加以想象,而绣出的花饰”这句话来描画她前时的形象,这反而又在心里产生无法填补的空虚感。近边有棵截了顶梢的柳树,它跟世上所有其他柳树多不一样啊。他答应过她,说他还可以见到她,他这会儿最强烈急切的愿望就是恨不得一家伙把非过不可的六个工作日消灭掉,哪怕他加起来只能活一个礼拜都行。

    一个半钟头之后,阿拉贝拉跟她上礼拜六待在一块儿的两个同伴也顺着同一条路走过来了。她走过接吻的地方,根本没注意那棵给当时做见证的柳树,不过她倒是正跟那两个随随便便聊她跟裘德的事。

    “他下边跟你说了什么啦?”

    “接着他说——”她几乎一字不漏地学说了他对她说的一些顶温柔不过的情话。如果裘德那会儿就在树篱后面,听见他头天晚上说的做的全属隐私的东西,至此一泄无余,他又该怎样为之骇然啊。

    “那你已经叫他有点喜欢上你喽,要不然,就算我错啦!”安妮揣摩着说,“你可真有一套啊!”

    阿拉贝拉稍等了一下回答,她的声调低得出奇,隐含着内心充满肉欲的渴望:“我已经叫他喜欢我啦:真真的!可我还要让他更喜欢呢;我要他把我占了——跟我结婚!我就是要他。没他,我活不下去啦。他就是我一心想要的男人哪。我要是嫁不了他,那我就要疯啦!我头一眼瞧见他,我就知道我准会是这么回事。”

    “这小伙子倒是挺帅,又直爽又老实样儿,要是你这会儿拿合适的办法,出手去抓住他,他就是你的人,就成了你的男人啦。”

    阿拉贝拉又想了会儿。“怎么样才算合适的办法?”

    “哎,你不懂嘛——就是不懂嘛!”第三个姑娘萨拉说。

    “我真是不懂呢!我就知道老老实实谈恋爱,还得留神别让他搞得过了头哩!”

    第三个姑娘瞧着第二个。“她不懂!”

    “她不懂,一点不假!”安妮说。

    “真跟别人讲得一样啊,还在镇上呆过呢!好吧,我们这就可以教你点,你也得教我们。”

    “行!你倒说说——怎么才有把握把男人搞上手?就当我什么都不懂好啦,干脆说了吧!”

    “这得是找当家的才行哪。”

    “是找当家的呀。”

    “要找的是他那样儿讲体面、一个心眼儿的乡下人才行哪。我可不是他妈的指什么当兵的,当水手的,镇上做生意的,不是什么滑头滑脑、专骗可怜的女人的家伙!我可不让朋友吃那门子亏!”

    “是呀!就得那样儿的!”

    阿拉贝拉的同伴彼此瞧了瞧,挤挤眼,嘻嘻笑起来了。一个走到阿拉贝拉旁边,紧挨着,尽管近边没人,她还是低声教了办法,另一个蛮有兴趣地仔细看着阿拉贝拉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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