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2 / 9)  大明王朝1566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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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跟海瑞同来的那个队官走去。

    徐千户:“老蒋,这个知县什么鸟人,老子跟他打招呼他理也不理,牛皮烘烘的。”

    同来的队官原来姓蒋,也是个千户,刚才海瑞冷落徐千户他都看在眼里,这时给他打招呼了:“正要跟你说,这个人有些来历,在巡抚衙门大堂把中丞和何大人都顶得够呛。上面打了招呼,午时三刻怎么着也得挟着他把这些人处决了。”

    徐千户:“知道了。一个鸟知县嘛,连中丞和何大人都敢顶,这口气我们替上面出了。”

    那个蒋千户:“不只是出气的事。杀了人,还得让他赶快买田,改稻为桑。我们办差就是,犯不着和他置气。”

    徐千户:“我来的时候上头只叫我抓人杀人,买田的事我可不在这里多待。”

    蒋千户:“上面说了,午时三刻杀了人就没有你我的事了。买田另外有兵护着沈老板来干。”

    徐千户:“那还差不多。”

    这时后面的人群中又起了骚乱,那徐千户恶狠狠地回过头去:“谁又在闹事?打!用鞭子打!”

    那些衙役又站到了凳子上,拿鞭子向后面一些人抽去。

    午时三刻杀人的时辰是天定的。

    接近午时,天青如洗,白日高悬。无数双等待观刑的眼这时都冒着刺眼的光仰望着慢慢移动的太阳。

    行刑的人从衙门里列着队走出来了。

    四个法号手,四个放碗口铳的兵分别走到监斩台前的两侧站好了。吹法号的摆好了法号,放碗口铳的点燃了火把。

    由于省里定下的是火刑和囚笼绞刑,十几个穿着红衣的刽子便都没有扛刀。两个执行火刑的刽子举着火把提着油桶走到了柴堆前。十个执行绞刑的刽子各自走到一只囚笼前。

    所谓囚笼绞刑就是:囚笼底板是活的,在后部还设有一个环形拉手,只要刽子将拉手一扯,底板便被抽了出来,囚笼里的人脖颈便会卡在囚笼圆形的套里,活活卡死。

    人头攒攒的观刑百姓开始骚动起来,刑场四周的士兵更紧张了,鞭抽杆戳,不断大声呵斥,火铳手也都将铳口对准前排的百姓,弹压喧闹的人群。

    那徐千户这时更耐不住了,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又望向衙门前的监斩台。监斩台案前的椅子还空着,洞开的衙门里也静静地没有动静。海瑞从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都镇住了!”徐千户一边向弹压人群的兵士嚷道,“午时三刻准时行刑!”说着便向监斩台走去,跳上了木台,走近站在门口跟海瑞同来的那个队官。

    徐千户:“都午时了,还不出来,怎么回事!”

    那个蒋千户:“叫他出来。”

    二人一同向衙门里走去,一路上还气势汹汹,可一踏进大堂,徐蒋二人便同时一怔。

    海瑞已换上了官服官帽,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案前,两眼目光内敛,一动不动,静静地却使得偌大的堂庑生出一股无形的威气。

    县丞田有禄坐在他侧旁的案前,显然早已萎了,见两个千户进来,这才立刻站起。

    海瑞仍然坐着,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两个千户便只好站在那里。

    大堂上立刻又沉寂了,只有衙门外的骚乱声在一阵阵传来。

    明朝取士,沿袭前朝故例,考的不只是文章,还有相貌,所谓牧民者必有官相,无官相则无官威。因此在取士时,有一个附加条件,其实也是必然条件,就是要相貌端正,六宫齐全。譬若面形,第一等的是“国”字脸、“甲”字脸,“申”字脸;次等的也要“田”字脸、“由”字脸。官帽一戴,便有官相。倘若父母不仁,生下一张“乃”字脸,文章再锦绣,必然落榜。

    海瑞是举人,考过进士,因是大才,便不讲究“破题承题”那些规矩,直言国事,考官自然不喜,在墨卷上便落了榜,因此根本就没能去过那“面相”一关。有无官相,只有穿上官服才能显现出来。在杭州与了两次会,他穿的都是便服,现在到了淳安,第一次穿上了知县的帽服,眉棱高耸,挺鼻凹目,在大堂上一坐,竟凛然生威。

    那三人心中忐忑,但也不能就这样站下去,两个千户同时望向了田有禄。

    田有禄的眼则望向了摆在大堂正中的滴漏。滴漏壶中的时辰牌露出一大截了。田有禄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有了说辞,转身向海瑞一揖:“堂尊,午时一刻了,应该去监斩台了。”

    两个千户也摆出了“请”的姿态。

    海瑞依然坐在那里没动,却突然开口了:“拿案卷我看。”这是海瑞进淳安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又带着重重的粤东口音。

    “什么?”田有禄也许是没听清,更多是没想到,追问了一句。

    海瑞:“我要看案卷。”

    田有禄:“没、没有案卷……”

    “没有案卷就叫我勾朱杀人!”海瑞突然加重了语气。

    田有禄一怔,望向那两个千户,那两个千户也面面相觑。

    那蒋千户不得不说话了:“海知县,杀人是省里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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