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没好气地回怼他:“我爸明天就手术了,你现在问我?”
“前几天你也没跟我说话呀。”林木小声地、委屈地说道。
“跟你说什么?是不是跟你说话你就能体贴地把家里的地拖干净啊?你能主动地炒个菜?还是说会出人意料地送我一件衣服一件化妆品啊?”
近几个月以来,杜薇实在是越看林木越觉得不顺眼,前期她还一直用心压抑着自己的这份郁闷和厌烦,现在一旦爆发起来,仿佛就连同此前压抑的份一起,显得更加严重了,她甚至在内心越来越怀疑起自己的傻笨缺来,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一时傻冒地找林木完成任务似的结了个婚,就算比自己再差几个等级的同村的女孩子,没有出色的相貌,更没有像样的学历,不都还三挑四选的,要么要彩礼,要么要身高么?林木什么都没有,而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就没意识到结婚也是要看条件的。
就算是凭一股脑子的感觉直觉吧,自己选择的不也一直是舒南这号人物吗?
杜薇顿时觉得自己是被骗了,曾经狠狠地被自己给欺骗了。
舒南陪着杜薇请名医吃了个饭,饭桌上,舒南找准机会塞给了医生一个红包,手术过程中,杜薇很担心,舒南拉起她的手,发现手心里全是汗,他轻轻地捏了捏,算是给她安慰。这个时候,杜薇的弟弟杜全恰好过来,很不解地看着他俩。
杜薇受惊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杜全问到:“姐姐,这位是谁啊?”
“哦,舒南,我和林木的同学,昨天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张医生就是他介绍的。”
“你好,杜全,听你姐姐说过你的名字。”舒南向他打招呼,杜全客套性地点点头。
“我姐夫为什么没回来?”听到杜全的又一次发问杜薇有点奇怪地看着他,前面明明自己跟他说过林木要看孩子上班,就没有回来了呀,但杜全接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对杜薇和舒南方才过于亲近的行为颇为不满。
近几日杜薇的心思全放在爸爸的手术这件大事上,没有过多地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经由弟弟这种暗示,也立刻察觉到自己和舒南的关系似乎正日益亲密起来。这样的发展,难道真的是经由自己允许和期待的吗?
“姐夫刚才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打给我了。”杜全进一步说明,杜薇说自己没听见响铃,等手术结束后会给他回电话。
好在手术在晚上十点左右成功地结束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杜薇将舒南送到他居住的酒店,准备在大堂门口跟他告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顺着他随意的邀请来到房间。
杜薇想自己和舒南早已引为知己般的故交,即使俩人短时间同处一室,当然也能自然相处,算不得什么有失大体的行为吧。
“你昨天给张医生的红包里,是多少钱?”杜薇想着不论多少,都得还给他才是。
“哦,没多少,我跟他很熟了,就是一点点小意思,听说他们那个圈子里又这种陋习,主刀的医生收下红包后第二天可能更加上心,便也能让病患的家属更加安心。”
“那到底是多少?”
“我胡乱塞的,也记不清多少,总之不多。小薇,在舒书的问题上,你帮了我许多,让我多少帮点你。”停顿了一下,他很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求你!”
杜薇想了想,便不发一言地准备转身离开。一刹那她发现了桌上很显眼地摆放着一张白纸,且写满了对仗整齐漂漂亮亮的几行字。
“为什么不拿起来看看呢?”舒南在身后说着,于是她便疑惑地拿在手上念起来:
千重绿波推妆起,风起暗香绕绮楼。
最是女子好时节,余音绕梁舞还休。
轻缀蔷薇叶叶柔,叠捧花意绕心头。
可怜仙姝落凡尘,凝作一缕新旧愁。
“原来你也爱写诗?”杜薇抬头,不解地看着舒南。
“难道你没发现,这首诗是写给你的吗?”舒南像一贯的那样,热情大胆,从来不去回避杜薇的目光,反而回视着她的眼光,于是杜薇条件反射般地垂下自己的眼皮。
“有一次在窗边欣赏你们跳舞,一时想到这几句词,昨晚在酒店闲来无事便写了下来,但是没想好应不应该送给你,就随便打发一下时间罢了。”舒南进一步解释道。
杜薇很激动地联想起曾有过短暂邂逅的周兵来,便说道:“你并不是第一个为了写诗的人。”
“哦,那还真有点让人扫兴。第一个给你作诗的人是谁呢?”
杜薇说起周兵的事情来,她发现自己很愿意也很能坦荡地跟所有人分享周兵那么一个平凡的人和自己之间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生小插曲,是因为那段感情纯洁得,没有一点污渍,甚至有时候她会想,要是他那时对自己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不定自己反而就从了。
人类不总是那么矛盾地表现着自己吗?
“听你说起来连我也觉得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现在应该有更大的成就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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