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白巧珍生下孩子,30多岁,人虽比处子不差,但没人敢娶,通共通匪——这顶帽子大了去了,一些人忌讳这个,更重要是这郝百声不因朱依照死了,而终结了事,隔三差五还会找白巧珍的毛子,哼哼唧唧撂下些狠话,明知这事和单无霸有关,却硬安了个通共的帽子。后来,白巧珍进了黄家,郝虽说有些收敛,只要碰上一回就警告上一回。
陈梅梅按照黄兴忠吩咐,在天刚亮的时候,就直接到了白巧珍的房内,她正在穿衣服:“哟,这么一身好肉,还不嫁了,长年累月裹在衣服里,糟蹋了!”甚至捏上一把。
“哟,是太太,有什么事?”
“你和兴德大哥的事,考虑咋样?他可是踮起双脚等你呢!”
“我再想想!”
“再想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吧!”陈梅梅一推二就,讲了一箩筐道理,最终讲到郝百声。
白巧珍虽咬牙切齿地恨,却又不能以快刀杀之,她还有儿子,虽然只有六岁,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那是一把正在淬火的利器,想到只有六岁朱小龙,忍不住潸然泪下,这是朱家唯一的血脉,她有责任和义务把他养大,朱依照死的冤,她咬咬牙,“我嫁也可以,我儿子我得带过去,还叫朱小龙!”
“这个好说!”
就这样,白巧珍风风光光嫁了黄兴德,光棍久旱逢甘露,一旦尝了女人的滋味,才变得更加务实。
这事有人传给郝百声,心中虽硌得慌,碍于黄兴忠势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只有等待机会,朱小龙一天天长大,就象一棵皂角树,想一下心就疼。
这件事很平常,却深深刺激了陈仲秋,按年龄早已过了33岁,一直娶不下女人,心中早已空空落落地慌,再过三两年,如果还这样浑浑噩噩,他这一生,基本上交待了,心中有团火,在噼叭燃烧,青春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这一天起,他开始象狼一样伺机窥视女人。心狠象刀,更象狼,他要让女人在他面前瑟缩发抖,心象咆哮的风,在狂野地吹,哈哈哈……
经过一段日子细致慎密偷窥,他发现黄淑霞是女人极品中的极品,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每当太阳落山,那如行云流水一样曼妙的琴声,就象一支细小的吸管,悄不惊声,象撕扯的棉絮,一点点把他的灵魂抽走,其实他不懂音乐。
黄淑霞县高中毕业之后,就回到土木镇,在镇高小当了一名教师。十几间土坯房子,象座小庙,孤凌凌悬在土木镇外的裂蹄岭上,如果不是那些参差不齐的学生们的吵闹声和大铁钟沉闷声,你就会当它是一座落拓荒原上的庙,上百名男男女女学生,十个老师,在操场边上有棵老态龙钟的歪脖子老榆树,那个大铁钟就拴在伸出的弯曲的枝杈上,它是土木镇唯一一所高小班。
黄淑霞算是这里最年轻的教师,她带的班是六年级,有些学生比她还高上一大截,在一群土生土长的老师中,她鹤立鸡群,由于其脾气好,人缘就好得一塌糊涂,课间,她常和学生老师一起拔河踢毽子,少不得大汗淋漓,青春是一首妩媚的诗,谁读到这样空灵洁净的诗,都会砰然心动。
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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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这是黄兴忠托陈文康从省城购得。
这辆自行车据说是法国货,在土木镇高小,算是奇货可居。除了关系很铁的人,一般从不外借,即使是学贯中西的校长史凤扬也得看天气好坏,当然史很少和年青人开这样的金口,黄淑霞差不多每天都要擦一擦车子,不少同事是步行或是驾着毛驴车来给学生上课,只要一放学,夕阳一翻身,跌在土木镇裂蹄的深谷里,黄淑霞会唱着周旋的《采槟榔》或是《天涯歌女》,顺着田间,一路轻歌曼舞走回家,她快乐象一只春天的小鸟,扑面的青春气息,拾人魂魄,象酒一样,绵长沉香。
如果是阴雨天,家人会让黄兴德套上马车,接送她上下学。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她,看几本闲书,她把自己的未来锁定在城镇,希望自己也能象张恨水的《啼笑因缘》中的“何丽娜”偶遇“樊家树”。
受过良好教育的她,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陈仲秋不知天高地厚,在私下里做着美梦,希望某一天能够偶遇黄淑霞,凭着他三角毛功夫,把这个不食人间烟火(他是这样看的!)女子俘虏了,他一次次掐算着时间,制造偶遇,但黄家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根本没有机会展示,这让他非常懊恼,黄淑霞蹦蹦跳跳走过院子,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他除了相貌普通不说,穿得也有几分寒碜,他吸了一口涎水。虽每个月领了银子,全被他丢在黄花甸子上一个叫楚楚的女人那儿,那是个有几分姿色且手段老辣破鞋一样肮脏女人。
“你这两天是中了斜怎地?老是下岗楼,这是要干什么呀?是不是黄老爷没在家,没削你,欠收拾是不是?”黄天甫立在岗楼上,见陈仲秋正吃力往上爬,拾起半块小砖头,丢了下去,一下子掉进陈的脖子里,硌了几下,陈如被虫咬似的,砖头掉地上,听得见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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