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次栉比，如同天宫。

    “将来，表兄这石窟也会与别处一样么？”她问。

    薛霆颔首，笑了笑：“什么我，别忘了你和你父母也会画到里面。”

    宁儿一怔，莞尔，眉目甜美。

    薛霆看着她，心中却有些欷歔。自己当初凿这佛窟初衷，是想着与她成为一家人，供奉佛前。

    本来就是一家人，她是表妹。一个声音道。

    是啊，表妹……

    薛霆苦笑，深吸口气，不再去想。

    过了沙洲和瓜州，再到凉州，绿洲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沙漠渐渐没了踪影。队伍过了秦州之后，便是京畿道。

    当长安雄伟城墙出现远方，众人皆是欢欣鼓舞。

    薛霆派从人马送信，宁儿想到将要见到舅父，欢欣不已，可想到前面事，却又有些近乡情怯。

    她曾经想像逃离伯父家那样，逃离舅父。不知他是否还生自己气？

    还有邵稹……

    她偷眼朝车外望去，邵稹坐马上，背对着这边，对她小心思似无所觉。

    将要进入长安之前，匹娄武彻来到邵稹面前，看着他：“邵稹，你都想好了么？”

    邵稹看着他，又看看薛霆等人，颔首：“想好了。”

    “想好什么？”宁儿不解地看着他们，未几，却见匹娄武彻点了点头，身后，两名小吏过来，拿着一副枷锁。

    “这是做甚？！”宁儿一惊，忙要上前，却被薛霆拦住。

    “稹郎！”宁儿又慌又急。

    邵稹却神色沉静，任由他们将自己拷上。

    “宁儿。”他苦笑，“我不能顶着一个假名回来，也不能让我祖父和父亲名氏因我蒙尘。”

    宁儿睁大眼睛望着他，片刻，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宁儿，”薛霆看着，亦有些不忍，道，“如今不过是例行公事，往后之事，我与二位大都护已经商议妥当，他不会受委屈。”

    宁儿没有说话，却定定地望着邵稹，泪水倏而滑落，润湿了面庞。

    “走吧。”匹娄武彻叹口气，对邵稹道。

    邵稹颔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宁儿身上回。

    “稹郎……”宁儿咬咬唇，忽而大声喊道，“邵稹！”

    邵稹步子一顿，回过头来。

    宁儿擦擦眼泪，望着他：“你记住，你这次若又不见，我就不要你了……真不要你了！”

    邵稹愣原地，深深地看着她，眼角似有些泛红。

    “好。”他哑着嗓子道，唇边却浮起一抹笑，说罢，转身而去。

    **********************************************************

    长安城中，安西大都护换人消息，早已随着薰风飞遍。

    夏初时节，皇帝宫中亲自接见了卸任归来匹娄武彻，受了他辞呈，准其告老还乡。

    不过，朝中知情人却听到了另一件事。

    匹娄武彻从安西带回了一人，竟是去年京城犯事逃山贼邵稹。而正当众人感叹朝廷通缉令竟如此好使时候，另一个消息却又传来。匹娄武彻与现任安西大都护裴行俭，以及观察使薛霆，联名向皇帝陈情，表其西域立下赫赫功绩，请皇帝赦免其罪。

    皇帝将匹娄武彻和薛霆召入宫中，专门询问此事，又着刑部与御史台细细查证。

    两月之后，皇帝颁下命令，赦邵稹无罪，并任命为益州司马，继其祖父邵文显之职。

    大理寺狱外，薛霆一身官服，不住往里面张望。

    未多时，脚步声传来，两名狱吏领着一人出来，似乎许久不见太阳，那人眼睛微眯着，脚步却无颓废之态。

    待得出来，薛霆看着邵稹，不禁哂然。

    他还穿着当日入狱时袍子，脏兮兮。不过，精神却不错，也没有蓬头垢面，看得出来，他里面并未受为难。

    邵稹看到薛霆，第一反应，便是朝他身后看去，却是无人，脸上不由一阵失落。

    薛霆与押送狱吏打过招呼，领着邵稹便往外走。

    “她……还好么？”邵稹忍不住问。牢里两个月，他每天无事可做，除了数草梗，做多

    “好啊，好得很。”薛霆看他一眼，“这两月来，我父亲母亲凡事赴宴会友，都带着她。京中未婚配才俊男子，她见了大半，媒人都将我家门槛踏破了。”

    邵稹愕然，脸上神色不再镇定：“媒人？”

    “是啊。”薛霆道，“你连自愿入狱这么大事都瞒着她，若是别人家，早就转头嫁人了。也是我父亲挑剔，没有合意，不过宁儿也不急，京城里好男子多是……喂！你去何处！”他话没说完，却见邵稹已经上了马，飞驰出去。

    薛霆连忙赶上，将他堵住，瞪着他：“你疯了！此处是官街！如此飞驰不怕武侯拿你？还想再进去？！”

    “我要去将她抢回来。”邵稹冷冷道。

    薛霆面上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