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天明。
雨水还没有停,似是不知疲倦的,要把整个世界冲刷干净。
让陈景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是雨水天气,在附近村子避祸的许多富人,还有村民百姓,都齐齐聚了过来。
直至这时,他才想起了马胖子的话。
“听说明天的时候,城外的青石台,会砍很多人头。”
陈景垂下了目光,脸色沉默。
平安镇外,今日会斩杀十九个维新党。雨水越大,人越疯狂。多的是那些富贵老爷,在侍女的撑伞下,伸手怒指,指着那些,被按在断头石台上的人影。
便如他们,早听说了维新派的手段,是要夺走他们的富贵利益,给那些泥腿子撑场的。
十九个被绑缚的江湖好汉,已经被押上了刑台。四五人挺着身子不跪,被营兵取来瓜锤,敲碎了两个膝盖,痛苦地瘫了下去。
石台近些的位置,数不清的家丁奴才,提着竹篮,将臭蛋馊菜一类的东西,搅着雨水,狞笑着扔了上去。
石台下的人群中,陈景目光苦涩。
“东家,这还没到午时。”
“袁总舵主说,这是许陵君的一步棋。”太史青转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知,为何袁总舵主,让我将陈兄带过来。”
“我能明白。”
“太史兄,可是要劫法场?”
“不是……”太史青垂头,眼睛蓦的发红,“袁总舵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来送行,莫要中了许陵君的入瓮之计。”
陈景沉默抬起头,在雨水和湿雾中,他发现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更加模糊,更加杂乱无序。
便如他的人生,在王朝的腐朽下,迷茫得看不清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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