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时等二十年,她还四十岁。
四十岁的女明星保养得当的话,还可以演豆蔻年华的少女,她还是可以装作自己才二十岁,这还是一个画家最好、最青春的年龄。
可四十岁的时候。
再等二十年。
唐宁就六十多岁了,六十多岁的女人就真的老了,就算她不说自己是老太婆,那至少也是老阿姨了。
她二十岁时,遇上了理查德·汉密尔顿这样的大师,那是没办法。
现在她也是大师了。
该她风华绝代了。
二十岁的顾为经又要跳出来抢自己的东西,他算老几?
她怎么能不怒的想要把对方撕碎。
伊莲娜小姐就算真的是大侦探,她也很难了解幕布之下,曹老的这些弟子们各自的复杂心思和利益纠缠。
刘子明上来就要介绍她认识对方。
魏芸仙也上来说他“很有趣。”
她只以为这些人,全部都是来为顾为经站台的。
“这很难,但如果是一位值得看这么多重要的艺术家一起来看展的年轻人,我相信这也未必有那么难。我期待着——”
思及此处。
伊莲娜小姐白皙的手指互抵,她又忍不住要去发表“安娜锐评”了。
“他的作品,也能配得上这种值得吧?”
她皱了一下眉,平静的说道。
“配得上值得”——这话讲的就很玩味了。
话里的意思很淡。
可在安娜的眉毛微不可查的皱起的那一瞬间,老杨就机敏的探了探脖子。
宛如听见巴普洛夫敲碗信号的狗一样,似是随时准备甩着舌头扑上去,把小姐姐的眉头“舔开”。
超神奇!
站在伊莲娜小姐背后的刘子明,则嘴唇轻轻的勾起了一点弧度。
魏芸仙则是无所谓的态度,像是听懂了,又仿佛没听到。
她又耸了一下肩膀。
“我也期待呢。”她说。
“会值得的,伊莲娜小姐。”曹老太爷却没有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的意思。“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画展上作品的好坏,应该只与艺术相关。因为他值得,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
老人的声音慢悠悠的。
“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甚至,组委会在今天之前,大概都不清楚我会来的。”
安娜凝视着曹老的眼睛。
曹轩也笑吟吟的直视着轮椅上的女人望向自己的目光。
老人和女孩相互对视。
一者极老。
一者极美。
像是枯松和斑驳松枝边开出的一朵玫瑰的对望。
良久。
约莫是曹轩神情中的某些部分成功的打动了她,安娜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她展颜一笑,轻轻点头。
姿态优美如摇曳的花枝。
“画展上的作品的好坏,只应该与艺术相关。很理想主义,也很让人尊重。”安娜说道。
“曹轩先生。”
“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您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赢得我的尊重。”
“你也是,安娜小姐。相信我,我欣赏那个孩子,你也会喜欢顾为经的。”
这一次。
安娜并没有再说什么。
“通常来说,我喜欢上什么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既然是您说的,我愿意相信一下。”
刚刚话语中某种流动的暗流。
又在这一老一少的三言两语间平复了下去,达成了某种和解。
刘子明有一瞬间的失望。
而老杨则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对人情事故极为练达的老杨,敏锐的意识到了,之前要是一个没处理好。两边的关系大概就要迈上另外一条相反的道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老杨察觉到了那一刹那,说“顾为经对金奖志在必得”的时候,轮椅的安娜小姐内心,其实是不太开心的。
人家生气了。
抛除挑战一切,质疑一切,也鄙薄一切的先锋艺术家们。
在传统艺术行业里,尤其是传统的学院派艺术家们,是非常非常注重师门人脉、代继传承的。
东亚社会是这样的。
欧洲社会一样是这样的。
就算印象派这种当时被学院派“抛弃”的“不太得志”的画家们,看上去像是草根。
他们的师承关系也是非常明确的。
不是说莫奈从传统东方绘画艺术中获得灵感,从葛饰北斋的浮世绘中吸收了精华,这种抽象意义上的美学师承。
而是指去人家画室,受人家耳提面命的训练,给人家当学徒的这种货真价实意义上的师门传承。
莫奈、雷诺阿、西斯莱、巴其耶。
这一批人都曾师从过法国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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