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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怀一整晚都绷紧了精神,目光只围着周帝周后以及林步京打转,没有留意陆平笙的动静。此刻他突然跳出来,令她猝不及防的心惊了一下。
仔细回想了一番后,她确定以及肯定...前世的曲觞宴陆平笙只是个旁观者,没有参与夜平之事,更没有提出搜山的建议。
况且当年三司会审,断定空青园刺杀亦为夜平孽贼所为,那时的陆平笙并无异议。
为何此时他却说这两拨人并非同伙?
萧月怀默了许久,眼光瞥向旁侧的苏郢,发现他也侧耳听着陆平笙说话。只见他双臂交叉放在前身,手掌垂落轻轻摩擦着衣边,似乎有些紧张。
萧月怀心生奇怪:难道陆平笙的反常之举与苏郢有关?莫非这就是他隐瞒伤势的原因?
她藏下怀疑,继续留意这两人的举动。
周帝微动瞳眸,深邃目光打在陆平笙身上:“是该好好查查。既如此,朕便允你率领禁军三十人、银甲卫三十人前去搜查,务必擒获凶贼。朕要让他看看伤害怀成的下场!”
陆平笙领命道:“臣遵旨!”
他抬首时有意无意的看向苏郢,眼里尽是戏谑。
这一切被萧月怀尽收眼底,愈发觉得疑惑: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露深重。
紫樘殿平静下来后,一片空旷。
空青园中,苏郢脱下墨袍,靠在榻上自己为自己擦药。血色已将他那件衣服染得看不见原来的纹路。他忍着药物渗进伤口时剧痛,费力的包扎着。额上青筋暴起,汗珠挂在眉梢顺着脸颊滑下,滴在手臂的鲜红处,冷不丁的传来刺痛,令他打了个哆嗦。
敲门声咚咚响起,萧月怀的声音穿过纸窗落到他耳中:“苏郢,你还好吗?我能进来吗?”
她刻意放轻了嗓音询问。
苏郢穿上里衣盖住了伤口,迅速整理了一番:“公主...门没上栓。”
萧月怀小心地推开门,闻见一股血腥气,不由得跳了下眉。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又将门轻轻关上,这才转眸望向床榻。
屋房的最里面点着一盏油灯,正好将映在郎君身上,将他的影子拉成了一道直线。苏郢卸了玉冠与发簪,此刻长发散于棉被上,慵懒随意。
萧月怀越发走近。
他便撑着一只胳膊,勉强支起身体朝她来的方向偏过去。
烛光下,此人肤唇苍白,很是虚弱。
萧月怀心间一疼,满眼怜惜道:“你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是不是?”
苏郢垂着眸,摇头否认:“没有。”
萧月怀:“你当我是闻不见么?屋子里这么大的血气?还说没有?苏郢...你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有些气恼,唠唠叨叨地骂着,便自顾自走过去沿着床边坐下,伸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苏郢当即躲开,萧月怀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知收还是放。
一层绯色迅速笼罩面庞,她尴尬不已、小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你别误会...若你有什么事,我大周疆土由谁来护?”
瞧着公主一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哪根地缝里,苏郢思索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裳,半身赤裸在她面前,轻声温柔道:“公主且看,臣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
萧月怀抬眸,借着昏暗的灯光瞧见他肩膀处绑着的纱布又重新渗出了血,不禁酸了鼻子:“你这伤口似乎更严重了?真的不请御医会诊么?要是亏了本里该怎么办?”
苏郢:“公主安心,这伤暂且不会怎么样。”
萧月怀盯着他,突然有些恼,很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千方百计地隐瞒伤势,却晓得即使她问,也得不到正确答案。
忽然觉得憋闷,她偏头转过去盯着窗边摇曳的烛影,轻声叹了口气:“好吧。你既然觉得无恙,我也不同你多费口舌了。”
苏郢竭尽全力隐瞒的人里有她。说到底,萧月怀还是失落的。
她一直看不清、摸不透苏郢对她的态度。
要说忠诚,他在她面前装作不知那夜瑾梧河踢他入水之人是她,颇有几分阴谋的味道;要说利用,他又几次三番不顾性命之危,救她于危难;要说欢喜,他又将她拒之千里之外,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起身离开屋子,站在廊下吹着凉风停留了许久,终于彻底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她哪有立场和资格去评判苏郢的不是。她也有许多事瞒着他,何必要求别人坦诚相待?
况且他们虽是夫妻,却并无感情基础,这种无端的气馁和烦躁就更无必要了。
考虑清楚后,萧月怀拂去了心中的烦扰,重新权衡起利弊来。
苏郢浑身上下充满了矛盾,对她而言即是危险的存在,又是可以暂时栖息的避险之地。虽不清楚未来他们会如何,但至少现在是可控的。
萧月怀朝游廊尽头自己的厢房行去。
阿禄神色匆匆赶来,着急地将她拉进屋中,神神秘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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