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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还是那个奉天殿,但朱由检却总觉得和自己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明明八天前‘自己’还来过这里并亲自主持夕日大朝。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光景,奉天殿便显得格外冷清。
朱由检踩着御阶一步步向上,最后走到那正中间的龙椅旁,手,搭了上去。
扶手雕刻的龙首很冰凉,色泽也不再鲜丽辉煌,这把象征着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宝座此刻显得格外暗淡,就像如今的大明王朝,就像,这摇摇欲坠的皇权。
虽然朱由检并没有坐上去,但身后面,自朱纯臣、陆完学开始及至整个东林党,全部齐刷刷跪了下去。
“......群心伏望,殿下永怀,凭几之词蚤荷受球之宠,阐皇猷而,恢帝范光,圣德于日照月临,绵凤历而奠鸿图,延国祚于天长地久。”
连劝进词都排练好了吗?
朱由检背对着群臣,因此得以冷笑。
真是两手准备做的好啊。
自己要是死在了魏忠贤的手里,这群人辛辛苦苦演练的劝进词又该说给谁听呢?
守在一旁的王承恩见朱由检迟迟没有反应,当下不免有些担心,半步跨前刚打算提醒一句,便听到朱由检的声音响起。
“诸卿都快免礼吧,孤、孤现在心乱如麻,先帝刚刚大行,虽有遗诏传位于孤,然孤,望浅德薄,如何能殷受祖宗基业之重?夙夜兢兢,惧不可堪啊。”
劝进嘛,总要走个三劝三辞的流程。
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妖,谁身上还没有点骚气了。
朱纯臣堪堪起身,闻言立马言道。
“而今天下,外有建奴寇扰边疆不宁,内有流贼荼毒地方糜烂,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望殿下念祖宗社稷之重、念苍生黎民倒悬之苦,早登大宝,以安人心。”
“望殿下早登大宝,以安人心。”
朱由检于是转身,泪洒金台:“上有先帝托付江山,下有百官合词陈请,孤若茕茕,在疚不忍。惜哉叹哉。”
礼部侍郎王作远站了出来:“殿下,太祖颁皇明祖训,父有天下传之子欲主万年,嗣统无后当兄终弟及,谁能渎焉?
先武宗宾天,世宗继位,便是遵奉祖训,按序而立,更何况先帝遗诏也恪守祖训而颁,殿下切莫再推辞了。”
群臣复拜,三次劝进。
流程走到这一步,刚刚好。
皇明祖训也搬出来了,朱由检终于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罢了、罢了。”朱由检仰天长叹:“孤虽德薄,然太祖之训不敢不尊,权且御之,待他日宗族之中贤才涌出,孤当禅位于贤。”
许显纯最是眼明心亮,闻言立刻叩首大呼。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乱糟糟的万岁声顷刻间在奉天殿内传响,朱由检静静的闭上双眼,聆听着隐隐约约的悲哭之声。
先帝的驾崩之礼还没有操办,自己倒是先在这奉天殿登了基。
可笑!
没有登基大典、没有继位诏书,什么都没有。
这哪里是特殊时期一切随简。
压根就是草台班子般,儿戏到令人发笑的权力交班。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王作远才仿佛想起来了尸骨未寒的朱由校。
“殿、陛下,先帝大行,祭仪当由礼部躬办,但如今,司礼监把持内廷,不让臣等入几筵殿啊。”
一直闭着眼沉思的朱由检眉关微蹙。
东林党这就要开始了?
朱纯臣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他既不是东林党,更不是魏忠贤一党,他代表五军府,手里攥着京营,他们自成一党。
可以叫,勋贵党。
现在大明朝堂就这么三方势力,风头最盛的自然是阉党、其次就是在各省门生遍地、扎住根脚的东林党,最后便是声名不显,左右逢源却又两方都不得罪的勋贵党。
按说三党争权,朝局最是平衡,也最利于皇帝掌控,但实际上,这三党,哪一个党派都超越了皇权的掌握。
不是他们太强大,而是皇权太弱小。
所以,所谓的平衡不存在,有的,只是无穷尽的倾轧。
天启元年到三年,东林党压制阉党和一切他党,到了天启四年,阉党迅速壮大,权势熏天,哪怕是东林党党魁的叶向高、赵南星等人都不是对手,一时间死走逃亡伤。
原本已成众正盈朝之势的东林党,仅在京的官员就有三百余人被捕、被杀、被流放。
地方上被抄家灭门的更是不知凡几。
现在朱由校已经人死债消,落了个六根清净,却将这烂摊子甩给了朱由检。
没了皇权的加持,阉党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也让东林党看到了死灰复燃的机会。
而朱由检,就是点燃他们这撮死灰的最佳火信子。
王作远的发声,吹响了东林党对阉党反攻倒算的冲锋号角。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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