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燕华心中哀叹,看桃华已经开始分发带回来的礼物,而曹氏兴兴头头地收礼,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都白废了,曹氏就这么过日子吧,也指望不了什么了。
这回门礼都是沈数叫人精心准备的,送给曹氏和蒋燕华的就是新式的衣料首饰,给蒋锡的是邬正不知打哪儿弄到的一本专门记载西北土产草药的册子,其作者出身西北,记录得颇为翔实。虽然只是手抄本,装订笨拙,看起来还有点破烂,蒋锡却是如获至宝,拿在手里连声夸赞——他于南边一带走得多,西北却是从未涉足,正需要这么一本资料。
至于送给蒋柏华的,却是木头雕的几把刀剑,长度比着正经的刀剑只有一半,但对蒋柏华这个小胖子来说已经是极长的了,拎在手里也颇有份量。
蒋家是没有此类玩具的,就是桃华都没想到过给弟弟弄小刀小剑这种东西。盖因她上辈子说到底自己并没有养过孩子,就是家里头的堂兄弟们,小时候也被爷爷拎着耳朵学医,从来没有拿着塑料刀枪追打玩耍的时光,所以桃华竟然没有想过男孩子会喜欢这些个东西。至于曹氏,更不会给儿子玩这种“危险”的东西。所以蒋柏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玩具,顿时抱着就不撒手了。
这会儿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沈数是拐走他姐姐的坏蛋,也忘记了今天他还是要把姐姐拐走的,立刻提着木剑就跑出去了,慌得他的小厮连忙在后头紧跟着,唯恐小祖宗摔了磕了。
曹氏见了刀剑,心更是提到了喉咙口,虽然发现那是木头的,仍旧提心吊胆,跟着脚追到门口,急着叫丫鬟:“都跟上去,仔细别叫哥儿拿那剑戳了脸!”王爷送什么不好,怎送这些东西来,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办?
沈数笑着起身:“我去陪他玩。”
蒋锡不以为意地道:“男孩子磕磕绊绊算不得什么,倒是叫他不许拿这东西对着人就是了。”
桃华笑道:“爹放心,那剑刃刀刃都是磨圆了的,王爷极细心的。”老实说这一点她都没想到,那刀剑的刃摸上去都是圆滑的,只要不对着要害之处戳过去,都是无事的。再说蒋柏华身边又不是没有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他伤着了自己。
蒋锡发了话,曹氏再着急也没用,眼看沈数起身出去,拿了木刀跟蒋柏华对打起来,简直急得自己都想跑出去了,嘴里忍不住道:“这,这也太吓人了些……”
桃华摇了摇头:“王爷弓马娴熟,不会让柏哥儿伤着的。”果然不能让曹氏插手蒋柏华的教育,似她这般模样,好好一个男孩子也要被她孵成抱窝鸡了。
蒋锡也道:“征明自有分寸,你休要如此。吩咐厨下备饭才是正经,天黑之前他们就要回去的。”按回门的规矩,小夫妻双双而来,称为双回门,必要在天黑之前回转夫家才好。虽然现在郡王府里并无长辈,但规矩还是要守的,桃华已经太过引人注目,无谓在这种地方再授人以柄。
曹氏无奈,只得带了蒋燕华往厨下去。蒋家没料到今日姑奶奶和姑爷就上门,要想及时整顿出一席像样的饭菜来,还真得抓紧时间。
“你爹爹也太放心了。”曹氏一边走一边还惦记着儿子,忍不住抱怨,“柏哥儿才几岁,就给他玩那些刀枪剑戟的,若伤了脸如何是好!再说,柏哥儿将来是要读书应举的,舞刀弄剑的做什么?”说到这里就忘记了沈数送的衣料首饰是多么合她心意了,抱怨道,“王爷真不会送东西。”
蒋燕华心里正烦着,被她念叨得不耐,脱口道:“若不喜欢,娘就把王爷送的东西都还回去就是。”只会在她面前念叨,其实什么都不敢做。
曹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嘟哝道:“这未免有些失礼……等他们走了,我就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不让柏哥儿拿着。”
蒋燕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曹氏也就说说罢了,蒋柏华的事儿,她早就插不上手了。不过她也不愿把这话说破,就让曹氏自我安慰去吧,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西北疫情。
上次桃华治平了蓝田和洛南两县的疫情,当时跟着她出力的人可都得了好处,就连在宫里什么都没干的蒋梅华也沾了光。这次西北发疫她又要去,那这次跟着她出力的,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蒋燕华这些日子并没有闲着。刘家在订婚前后的态度相差得实在有点远,她现在手下也有了能在外头跑的人,便叫人去外头仔细打听了一番,别的没打听出来,倒是知道了刘之敬现在翰林院处境不佳,年前那一趟差事也是白跑了。
依蒋燕华想来,刘家之所以如今这样不积极,大约就是因为刘之敬正在困境之中,自然没有心思来考虑成亲的事了。她不大清楚翰林院的庶吉士要做什么才有前途,但既然刘之敬年前能去洛南蓝田两县备耕,那跟着去西北治疫应该也行的吧?倘若这次桃华再治平了疫情,那刘之敬岂不也能落个功劳?
这么一想,蒋燕华顿时觉得在厨房里都有些站不住脚了:“娘,我有点事回房一趟。饭菜定要弄得好些,毕竟有王爷在呢。”
“哎——”曹氏叫了一声,见她脚不沾地般地走了,只得叹了口气,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