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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绪带来会稽王请杨安玄入府的消息,王宝国恨恨地骂了声“佞臣”。王绪面现尴尬,这佞臣两字似乎自家两人也用得上。
王国宝自知失言,悻悻地掩饰道:“而今北地征战不断,边境战事吃紧,杨安玄诱引王爷寄情于声色,其心可诛。”
王绪不无忧虑地道:“阿兄与会稽王交恶,要防着这小子借机进馋言。”
王国宝气恼地一拍案几,真是风水轮流转,哪曾想过自己也有忧馋畏讥的那一天。
默坐良久,王国宝开口道:“绪弟,你与元显世子往来可还密切?”
“昨日愚还陪元显世子到西池玩耍,世子甚喜。”王绪得意洋洋地道。
王国宝阴阴地道:“你不妨多在世子面前提及杨安玄,赞得才学横溢,世所难及。郗恢给这小子定品时下的评语,多念叨几次。”
王绪笑道:“兄长妙计。世子年少气盛,以聪慧自许,定然不想听到有谁比他厉害。妙,妙极。”
王国宝又道:“这小子最近风头正劲,既入了天子的眼又讨了会稽王的欢心,听说还拜了车胤为师,近期你不要再出面对付他。那个宋凌可处置妥当了?”
王绪点头道:“阿兄放心,弟晓得。”
端起酒,闷闷地饮了一口,王国宝沉声道:“杨佺期马上要就任堂邑太守,督石头城军事,杨家三兄弟各有委任,渐为天子倚重。”
王绪干笑道:“愚听元显世子说,这是会稽王分化之策,将杨家三兄弟分置三处,以分其势。”
王国宝道:“虽是如此,却也表明杨家军为天子和会稽王所重视。”
看了一眼王绪,王国宝道:“你新封建威将军,掌管着京中宿卫,有空不妨多与麾下的将官处好关系,不要把时间都花在玩乐之上。”
王绪低下头,应了声“是”,心想自己哪愿意跟那些粗鄙的兵痞厮混,没来由弱了自己的名声。
王国宝叹道:“淝水大战之后,北地征斗不断,我朝尚称平稳。不过,手握兵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桓、谢两家就是先例。”
王绪明白王国宝的话中之意,是让他掌握宿卫军权,可是自己一介文士,哪能真正身处军营与那些糙汉子打交道。
“绪弟,我太原王家看似风光,其实亦树敌不少,吾当年恶了谢家,朝堂上有左仆射王珣、侍中王爽等人,朝堂外王恭、郗恢、殷仲堪皆与吾过不去。吾费用心机讨了天子欢心,却因此得罪了会稽王。唉,左右为难啊。”
王国宝语重心长地看着王绪道:“大兄(王恺,王坦子长子,袭爵蓝田侯)、二兄(王愉,骠骑司马)皆素与吾不协,四弟(王忱)早逝,吾在朝中缺少臂助。你素以机敏著称,若不帮吾,我太原王氏就会像庾氏那样被挤出朝堂。”
王绪热血沸腾,使命感油然而生,慨声应道:“阿兄放心,为了我王氏家族,弟情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王国宝畅快地笑出声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来,饮胜。”
王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脑中闪过念头,杨佺期就任堂邑太守督石头城军事,来得好。他远在洛阳、新野自己鞭长莫及,现在来到建康附近,自己有得是机会拿捏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杨家人等着自己的。
…………
太原王府的宅院占地数十亩,主枝占据着最好的位置,边角的房屋则是庶枝族人的住处。
西北角有个小跨院,五间瓦房有些年代了,檐瓦上低垂着野草。
正中的屋中亮着昏暗的灯光,咳嗽声从旁侧的厢房传出,王强放下手中书,细听了一会。
待咳声止歇,王强重新拿起书,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消散,心绪也沉不下来。
帘门挑起,妻子姚氏拿着针线匾走了进来,王强轻声问道:“益儿睡着了。”
姚氏点点头,坐在灯边,手脚麻利地缝补起衣服来。
屋中安静,灯蕊发出细微的“哔剥”炸响声。
姚氏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强,问道:“良人前去找寻王绪,结果如何?”
从盘龙山逃回建康,王强便被王绪冷遇,不再找寻他问计。
仅凭八品书令史的薪俸,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艰难,王强硬着头皮找寻王绪帮忙,均被冷言拒绝。
此次王绪升任建威将军,王强想着能否转到军中任主簿,这样能多些钱粟养家,结果被王绪申诉不知满足,族中还有许多人谋不到差使。
将书放在案上,王强轻叹一声,看着灯下的妻子,道:“为夫无能,连累父母妻儿,惭愧啊。”
姚氏看着丈夫温婉地笑道:“良人身具经纬之材,可叹族中无人赏识。昔年诸葛武侯尚且躬耕于南阳,良人且耐心等待,终有一展抱负之时。”
望着贤妻王强倍感欣慰,姚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却知书达礼,嫁入自家孝敬公婆、抚育儿女,从未叫苦叫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想起《易经》中云: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王绪暗下决心,求恳王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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