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叛乱吗?啊?”边义夫怔了一下,马上会意了,“对,对,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举大事须得心定神定。我知道的。”秦时颂呵呵笑了,“边先生,这就对了,时下须得以静制动。你静下来等两天,这督军的位置也跑不了。周、陈二位现在已骑虎难下,他们如果想做这督军,也能做得上这督军的话,断不会来电邀你进省城主持军政的。你现在不去,一则显示你和他们这场兵变没关系,内阁和陆军部就不能加罪;二则也向本省各界民众表示,你并非一个想抢地盘的军阀;三则可借周、陈之手除掉刘建时——你现在去了,拿刘建时如何办?杀还是放?杀他又如何向上交待?”边义夫心悦诚服,连连点头,“对,对,秦师爷,我看还有一个好处哩,就是吊周、陈二位旅长和省城各界的胃口,吊得他们急了,我这救星才当得稳,日后对周、陈这二位旅长也好指挥。”于是,当即回电周、陈,对“索饷事件”的不幸发生表示理解和同情,嘱其维持城内秩序,保持社会安定。对自己是否应邀赴省城一事只字未提。同时,急电陆军部徐次长,声称刘建时大肆搜刮民财,枪杀数十名无辜学生,在省城激发大规模动乱,大批难民蜂拥逃过西江,翻船落入江中溺毙者甚众,情势极端严重,请示善后办法。
然而,对邻省野心甚大的督军麻侃凡,边义夫却不敢掉以。轻心,当夜命令四旅胡龙飞的西江守军在西江南岸向上游东江省方向戒备;命令王三顺任三旅代旅长,率三旅挺进西江,以郑启人教授为向导和内线,做好随时过江接收省城的准备。刚想到麻侃凡,麻侃凡的电报就到了,电称:“惊悉贵省省城发生严重兵变,腥风骤起,血雨飘飞,生灵涂炭,乱兵纵火焚城,贵省前大都督黄会仁先生极是焦虑,泣请我东江省军前往救援。事关国泰民安,且虑乱祸蔓延我省,弟拟征得陆军部同意后,就近派兵一旅前往平乱安民,恐贵部生发误会,先予周知。”边义夫看罢电报就急眼了,怪秦时颂误他,又要连夜进军省城。秦时颂仍是坚决地阻拦,“不可!万万不可!边先生,刚才你还说要心静神静,如何又静不下来了?你想想:不经徐次长和段总理同意,麻侃凡敢把一个旅派到我们省城来么?而徐次长和段总理又如何会同意麻督军的队伍开到我们省来呢1麻侃凡、黄会仁均非北洋旧人,亦非段之嫡系,且和南方孙文藕断丝连,徐次长、段总理岂会让他们插手我西江省事务?中央要派也只能派你,你是西江本省军队,新洪护军使署又是中央直辖,你急个什么呢?!”边义夫虽觉得秦时颂说得有道理,心里还是百爪挠心,就如同对着一块好肉,别人的眼睛已盯上了,自己却要强忍着不吃,感情上实是做不到,只得苦笑,“秦师爷,你说的道理都不错,可我静不下来呀!”秦师爷拿出一盘围棋,“和我下棋吧!”边义夫不想下,又拿起麻侃凡的电报,“师爷,你看看,这麻督军意思很明确呀,两点:其一,想进省城,趁机把他的势力扩大到我省;其二,把我当作了他的对手。所以才先礼后兵,叫我不要误会。”秦师爷已摆好棋盘,“所以,咱们下棋。我原来还想,你边先生该咋去对陆军部说这进军省城的正大理由,现在不要你来说了,麻督军已代你向陆军部说了。陆军部接到麻督军的电文,就会疑到麻督军、黄会仁和兵变的关系,就更不会让麻督军进我们省城了。来,边先生,咱们就一边下棋,一边等着陆军部的电令和省城各界代表来请吧。”
嗣后的局势发展证明,秦时颂说准了。只要和皇帝无关的事,秦时颂判断总是很准。次日上午,省城方面来了三批代表,第一批是省议会议员团,第二批是省城各界绅耆代表团,第三批是陈德海亲自带队的兵变军人恳请团。三批代表光临时,边义夫热情接下,其后都让秦时颂和手下弟兄先予接待。抱歉地声称自己太忙,须得先处理掉急须处理的要务。议员团赶到时,边义夫的要务是教训新洪禁烟局总办毕洪恩,令其进二步严厉禁烟,将收缴到的地产烟土当众焚毁。边义夫态度激烈,声音很大,在会客室等候的议员们全听到了,议员们想着刘建时以烟害民祸军,心里无不赞叹边义夫官格人格之双重伟大。绅耆代表团莅临时,边义夫办的要务是布置发还当年的讨逆公债,敦敦告诫军需局长,民为国本,举凡军人均要爱惜民财、民力、民心,要将债款一一亲自送到债权人门上,并致护军使署表彰状和自己的照片一帧,以示感谢。绅耆们都受了感动,以为民为国本及那民财、民力、民心便是边义夫的四民主义,纷纷不约而同地信仰了四民主义。陈德海兵变军人恳请团赶到时,边义夫办的要务是批发民国五年十月的军饷,一箱箱大洋被一位位弟兄热汗淋淋地从庶务处地库扛出去,装到车上拖走了。陈德海问发洋的庶务处长,这发的是哪个月的饷?庶务处长说,“十月份的嘛,我们新洪护军使署从没拖过弟兄们一天的饷!我们边护军使又没养十个太太,几十个孩子!在桃花山最困难的时候,边护军使把家里九百两银子全拿出来劳军,连自己的马都杀给弟兄们吃了!”陈德海听罢,泪水直流,仰天长啸,“刘建时,你这帝制罪犯不垮台没有天理啊!”
忙罢这些“要务”,边义夫才笑呵呵地集体接见了省城这三批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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