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责任!”陈德海想想,也实无更好的办法了,便同意了周洪图的主张,只忧心忡忡地强调说,“局面得想法控制住,决不能让弟兄们在省城乱来,千万别把咱这两旅兵变成了一群匪。省城现在已经乱得像猪圈了。”周洪图说,“那是,我们要和弟兄们说清楚,这是索饷,一定不得骚扰百姓!还有就是,我们现在要公开支持各界的民主运动和请愿活动了,让他们放开手脚好好闹下去!他们闹才真正叫官逼民反呢!”陈德海捂着仍在流血的额头,应道,“是的,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刘建时简直是屠夫!就冲着他打死打伤这么多学生,就不配再做这个督军了。”周洪图接了一句,“就冲着甩你这一烟枪,你也不能再拥戴他做督军了!”两个旅的兵变在短短五分钟里就这样由两个旅长匆匆决定了。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左右,省城的大混乱开始了,两个旅的武装弟兄从各自的兵营中潮水般冲上大街,像突然从地下冒出的蝗虫,一时间铺天盖地。全城各处同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脚步声,不少地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虽说周洪图和陈德海都反复交待不准骚扰百姓,可穷疯了的弟兄哪管这一套?几乎是跑到哪里抢到哪里,见一个店面抢一个店面,说是自己给自己发饷。带不走的饷——那些笨重物件,便用枪弹去射,用刺刀去捅。整个省城在枪击声、脚步声、马蹄声、叫骂声、哭号声……等等、等等的磅礴交响中,势不可挡地迅速向猪圈方向前进。占领了保民公司的左聋子最是无耻,一见城中大乱,当街武力征用了各式轿子,并那东洋车、脚踏车、平板车,甚至婴孩车去装运保民公司的库存烟土。运罢,一把火烧了保民公司。保民公司并非孤立存在,两边皆是店面,俱也烧了起来,瞬时间半条街烈焰翻滚,浓烟如云。周洪图、陈德海一看不妙,派出各自手下的执法队开枪镇压,当街枪毙十三名劫犯,才于五时前后初步止住这场极大的混乱。
六时许,死灰复燃的天意报和民意报同时发出号外,声称省城发生革命,周、陈二旅长顺应民主潮流,在民心、民意的拥戴下,已武装捕获祸省殃民之帝制罪犯刘建时。七时许,压抑已久的民主获得了总爆发,全城各界大游行开始。民主斗士郑启人先生尚在新洪避难,来不及赶回来参加革命,天理大学便推出新洪籍学生沈人杰为领袖,率学界两万学生举行提灯游行,并向周洪图、陈德海两位旅长递交了学界求诛刘建时,敦促边义夫护军使赴省城为督的请愿书。是夜,出现在督军府门前的游行、请愿团体多达百余,连省议会也组织了议员团参加请愿,要求将帝制女罪犯小云雀、吴飞飞等刘建时的六位太太议员逐出神圣的省议会。督军府门前的庙前大街整夜被堵得水泄不通,四处流火四处灯,景象极是壮观。
成了俘虏的刘建时仍是虎死不倒架,挥着烟枪冲着周洪图和陈德海一个个“日你祖奶奶”,一个个“叛逆”,大骂不休,几次骂得兴起,还试图对陈德海额头再敲上一枪。周洪图怕烟枪伤人,让自己的卫兵硬夺了下来。刘建时便不顾身份地耍起了无赖,倒地大哭,声言不活了,要喝烟自杀。周洪图也不客气,当场取了大烟,请刘建时喝将下去。刘建时接过大烟不去喝,却往地下踩,边踩边骂,“老子不死,老子得让你们这些叛逆去死!日你们祖奶奶,边义夫这杂种都不敢给老子来这一手,你们敢兵变!”陈德海不承认这是兵变,说是索饷。刘建时又看到了一线希望,说,“要钱老子没有,烟土保民公司倒还有不少,刘吴记橡胶制套厂还有些没销出去的胶皮套,你们都拿去卖,卖了钱全算你们的!”周洪图讥讽说,“算了,你留着吧!尤其是那套**的套子,你用得着,你太太多嘛!”刘建时还以为这是场可以讨价还价的谈判,又和周洪图、陈德海商量,“周旅长,陈旅长,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别闹了,我让你们一人在保民公司入点股!跟老子一起发点小财!”陈德海叹息着说,“刘督军,兄弟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你听听督府门外民众的吼叫声,本省各界要杀你这个罪犯以谢省民!你还和我们来这一套!就是我们放过你,门外的各界民众也放不过你!”刘建时这才怕了,“你们要杀我?你们敢杀我?我是你们的老长官了!”周洪图笑道,“所以,我们不杀你,只代表弟兄们问你要欠饷,杀不杀你由边义夫来定!我们已发电给边义夫了,请他来省上做主。边护军使做主杀你,我们不拦;边护军使做主放你,我们放行。”刘建时又耍起了无赖,倒地大哭,“我日你们祖奶奶,你们引狼入室!你们借刀杀人……”
接到周洪图、陈德海具名的邀请电,边义夫兴奋难抑,在避难斗士郑启人和王三顺、胡龙飞等人的热情纵恿下,当夜便想应邀率部开赴省城,去救省城民众于水火倒悬。师爷秦时颂及时阻拦了,不冷不热地问边义夫,“周、陈二位旅长来了邀请电,省城各界的邀请电来了么?人家各界绅民派代表来新洪请你了么?”边义夫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秦时颂,努力寻求答案。秦时颂并不直接说出答案,把晦涩的长脸一拉,以陆军部徐次长抑或是内阁段总理的口气责问道,“边护军使啊,周、陈二旅为什么要邀请你进省城啊?兵变之前,你知不知晓啊?想做督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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