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清鼻子还能流死人?摸一把锅底没有不黑手的,你也不是没去过油田。”
岱钦心里认输,嘴里说着硬话:“这话不是糖,甜不到我心里,就算是块糖,我也不稀罕。”
额日敦巴日向前逼近一步:“有病吃药,没病吃啥?依你这么说,感冒药到了失效期前,没感冒也要把药吃掉。有尿,让矿山去你草场多挖几个探糟,那钱来得快。”
这话比药还管用,一下子治好了岱钦的心病,嘿嘿笑了。
嘎查长想到了闺女乌云青从球磨工到穿白大褂的化验员,最后干上了会计,一步比一步高,抿着笑嘴说:
“孩子断奶,不要舍不得一两天的哭声,熬过就好了。我是骑着骆驼赶上羊,一年更比一年强。”
一大早起来,我在鼻子两边的凹槽里上下磨蹭了十来下狼牙,在手里左转着右旋着,转着圈瞅着油光光的滑面和退色变淡的血横纹,包银的狼头端端正正挂进了胸前。
右手揉动着狼髀石,叽里旮旯响着,慢慢张开半睁半闭的眼,鼻子顶在狼髀石上嗅着浅浅的腥臭味儿。
我问着:“+155米探矿天井掘进了23米,这茬炮停下吧。顺着沿脉往前边追一追,控制一下矿块长度。顶帮用串带和锚杆支护好,这茬口上千万不能出事了。”
高唐爬梯子上去看过,岩性太破碎了,空间太窄了,锚杆和串带没法支护。
俄日和木不是从天井里跌下来的,在底口扒渣子,顶帮落下了大半矿车渣子,卧在那里埋住了。
高唐在井下跟出毛工统一了口径,死者是高血压顶破了血管,从23米高的梯子上落下来的。
这是病故算工伤,不是事故,也赶巧了,他有高血压的毛病。
这是禁忌症,不能下井,尤其是爬天井。
巴雅尔也算是帮了一把,要不然看不见他的查体报告。
我对高唐和郑杰说:“你俩去工区那边开个会,强调一下安全,要内紧外松,稳定好矿工波动的情绪,按这个口径,不能有第二种声音。”
当天呼和巴日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有人举报矿山出了事故,人是从天井里滚了下来。
“林矿呀,安监局的人下午去矿里,有人举报,要去查实啊。是举报到12350的,那人的话硬硬的,查不实就向盟里举报。”
我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随口问了一嘴:“都谁过来?高局长也来吗?”
呼和旗长说:“有啥担惊受怕的,举报有几次是真的,挖矿哪有不死人的?飞机也有从空里掉下来的时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后院不起火,家属不反水,能有啥事?”
我转念一想,过来也好,调查清楚了,心里都亮堂了,说三道四的人也就没有啥说的了。
搁下电话,按了一下胸口上狼牙,看来以后要常挂在脖子上,今天戴上了,安监局的人没跑到,呼和巴日就说那举报是假的,真是辟邪去灾啊。
高唐冷静下来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俄日和木的二三级培训考试和工区下井记录等情况全销毁了,苏木边防所里也没有俄日和木的入矿信息。
安监局的人在会议室里查看了一些情况,又到苏木边防所查了一下人员暂住登记情况,也没查到俄日和木这个人,一个多钟点就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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