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骂人的心儿,自己开口说道:“老伯,我是陈七公子的朋友,也是……陈少夫人的同乡,我也姓丁,我叫——”
“姑娘不必多说,”老兵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您说多了我也记不住!既然是七爷的朋友,您就只管随意,这营中您可以随处走动,若是怕认不得路,叫个小兵带着转转也可以!”
丁小麦涨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急道:“老伯,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看有没有可以帮忙……”
“帮忙啊,”老兵捋着胡须笑了,“姑娘果真是个好人!您要帮忙,我们也不敢随意劳驾,这样吧,我刚刚看见小梅姑娘在那边呢,您去问她,看她那边有什么差事可以安排给您!”
“小梅姑娘是谁?”丁小麦忙问。
老兵笑道:“那是陈少夫人身边的第二位女使。陈少夫人忙不过来的时候,营中人员调动一应安排都是小菱小梅两位姑娘说了算!”
心儿刚刚露出一丝晴模样的脸立刻就呱嗒了下去,抢着质问:“你要我们听一个贱婢的安排?”
“哟!”老兵惊了,“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三殿下派来的人,您称之为‘贱婢’?敢问您是宫里哪位娘娘啊?”
丁小麦忙又把心儿拽到身后,低头赔礼:“老伯息怒,心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营中多少大事,怎能交给外来的女子决断?私以为此事不妥……”
“你这文绉绉的说话我也不懂,”老兵皱眉,语气已是十分不耐烦:“我们只知道四殿下和陈七公子稳住了北疆的局势、陈少夫人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就只信这几个人!什么妥当不妥当的,那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
话已说尽他便不愿再费口舌,随手又在铁头肩膀上拍了一把:“走吧,你还得到坤字六号帐篷去领一碗药喝呢,可别忘了!如今伤都好了,还指望人来给你送到跟前不成?”
“我知道,这不是正要去嘛!”铁头嘿嘿地笑了一声,自己按着胸膛咣当咣当走了。
丁小麦还想说什么,那老兵却也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自己慢慢地弯下腰,用半截断了的胳膊把扁担扶到另一只肩膀上,歪着身子挑着两只水桶晃晃悠悠地走了。
留下丁小麦主仆两个又气又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儿回过神来,恨恨地跺了跺脚:“都是些什么人呐!——小姐,我看这里的人也用不着帮忙,不如咱们回去吧!”
“他们不是用不着帮忙,是不肯用咱们帮忙。”丁小麦垂眸叹道,“你看那个老伯,他只剩一只手了,却还要挑水做事……了了没骗人,这里真没有干吃饭不做事的人。”
“你还管她说什么呢!”心儿气急,“我看就是她使坏!就是她撺掇着这里的人不许搭理咱们!”
丁小麦摇头:“了了不是那样的人,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咱们太心急了,冒犯了这里的规矩。”
心儿还待说什么,丁小麦已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刚才那个老兵说“坤字六号帐篷”,可见这里的布局是按着八卦阵图来的。算算刚才走过来的路径,先前丁了了引她们去的那处帐篷应该也是在坤字位。既然靠自己融入这里并不容易,丁小麦也可以做到能屈能伸,先接受安排,然后再徐徐图之。
回到了原先那处帐篷,就看见里面仍然在忙碌,许多年幼的年老的伤了腿的伤了手的士兵围着一些药箱子药袋子高高低低的桌子和灶台在忙碌,草药的清苦气味直冲鼻子。
丁小麦先前是跟着丁了了认识过一些草药的,此时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向一个正忙得擦汗的少年走了过去,含笑:“你先歇一会儿,我来吧。”
“你是谁?!”那少年猛地后退一步,惊呼起来。
丁小麦忙安抚他:“我是陈七公子的朋友,来帮忙的。”
“帮忙?”少年拔高了声音,“你来帮什么忙?我们又不认识你!你说你是七爷的朋友,为什么七爷没有送你过来!我看你是奸细!”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心儿气急,扬起巴掌便要打人。
旁边一个大块头士兵立刻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腕狠狠甩了出去:“什么东西,敢来这里撒野!”
心儿一下子跌出老远,丁小麦忙扑过去抱住她,急得掉泪:“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好心来帮忙……若是奸细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可能?”大汉一脸凶相,“就是奸细才到这里来呢!伤兵营上万将士的性命都系在这些药上,多少奸细都在打这里的主意!你们到底是谁,谁把你们引到这里来的?”
丁小麦有心再说一遍“我是陈七公子的朋友”,却知道说也无益,只气得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这时帐中许多人都围了上来,先前那个少年便高声说道:“陈少夫人说了,咱们这个帐篷干系重大,只有最信得过的人才能过来!这两个女人来历不明,偏还硬往里面闯,其中必定有鬼!钱爷爷,您先看着这里,我去报给陈少夫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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