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了了要制药,陈七别无选择地要留下来打下手。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亲眼看到了她为了治伤救人所做的一切:选药、切药、煮药,磨粉、制丸、熬汤……药方大约有七八个,用到的药材却有三十多种,从种类到分量都容不得半点差错。
这还只是从简。若时间和人手充足,要把成品做得便携带便保存卖相好,需要耗费的工夫还要再加两倍。
陈七跟着帮忙跑得头都晕,心里暗暗感叹:从今以后谁再说他媳妇只是动动针线的本事,他就跟谁急!
“不过,媳妇儿,”趁着士兵们在忙别的,陈七又凑到了丁了了的身后:“你真的从头至尾都让他们帮你做啊?不需要有一个环节是完全自己动手的吗?”
“你想累死我?然后好换个老婆?”丁了了凉凉地问。
陈七忙举手赌咒发誓,又苦着脸:“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好意……我这不是怕你的神医神技都被别人学去嘛!你是神仙娘子诶,真的不需要藏私吗?他们都学会了,以后人人都是神仙了!”
“人人都是神仙岂不更好?”丁了了神色淡然,“咱们大安人人都是神仙,番贼就不敢来犯了。”
竟然无法反驳。
陈七笑眯眯地接过一个士兵手里的大勺子,搅着大铁锅里黑乎乎的药汤,失笑。
四皇子总说他高风亮节不争名利,就该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风亮节!神仙娘子不惜盛名,愿意将独门秘方传给素不相识的将士们,这才叫真正的高风亮节!
这个高风亮节的姑娘是他的媳妇儿……不管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陈七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办法,运气好嘛!
于是忙碌的丁了了这一个下午无数次听见看见陈七傻笑,再怎么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了。
眼看将士们忙得有条不紊,她终于得空走到陈七身后,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喂,你是不是……病了?”
而且病得还不轻,像是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
陈七愣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更大声地笑了出来:“是啊,我病了!我被一个天上下来的神仙迷住了!怎么办?”
这话……
丁了了一愣,随后又一怒。
这话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呢?合着她在这里忙得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他那边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真是闲得你!”她气冲冲地对着陈七虚踹一脚,“你要是太闲了,就自己找活干去!这是什么时候,谁有工夫跟你说那些俏皮话!”
瞧瞧,又老气横秋了不是?陈七心中哀嚎。
但是没办法,媳妇就是这么个媳妇,他不满意也没法换了。何况刨去性情可恶这一点之外,他对媳妇的其余方面其实都非常满意。
那就继续哄着呗!
想开了的陈七瞬间恢复笑容,扔下勺子转身扶住了他的媳妇儿:“你不用说俏皮话,我说,你听着就可以了嘛!——媳妇儿,切药煮药这些脏活累活让他们那些凡人去做,咱们神仙偷空歇一歇行不行?”
这个厚脸皮居然这时候了也不忘沾媳妇的光,把他自己也划归到“神仙”那一类去了。
丁了了被他气笑,正要骂,外头忽然有士兵匆匆赶过来,叫道:“神仙娘子,钱文远醒了!”
钱文远?
哦,就是那个把肠子塞回去的伤兵。
丁了了想起来了,看着报信的士兵问:“情形怎样?”
士兵咧了咧嘴:“比原先好很多了!现在就是嚷肚子饿,要吃烤羊肉!”
“哪里来的烤羊肉给他吃!”陈七哼了一声,顺手抄起勺子从锅里舀出一大碗黑乎乎的汤汁递过去:“呶,给他喝这个!”
报信的士兵又咧了咧嘴。
丁了了见状笑了:“给他端过去吧。他的伤太厉害,像这样的药过一个时辰就要喝一碗。你问问他如果还有肚子吃饭,我就叫人给他烤羊肉。”
士兵看着满满的一大碗药,恨不得把嘴咧到耳朵后面去。
这药隔老远就能闻者苦味了,喝一口肚子里只怕就要翻江倒海,何况是喝一碗……每隔一个时辰喝一碗!
老钱要是还有心思吃烤羊肉,整个伤兵营的人都要服他!
士兵幸灾乐祸地端着药碗走了,帐篷里帮着制药的士兵们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老钱真的醒了?”
“能吃饭,还有心思惦记烤羊肉了,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先前刘大夫他们都说没救了!”
“神仙娘子……陈少夫人真的是神仙娘子!”
……
钱文远不是第一个被治好的,但无疑是眼下最有说服力的病例。再加上先前有人来报说铁头的烧已经退了,众伤兵对丁了了自是更加信服。
终于相信了这个说话很噎人的小姑娘不是吹牛,她是真有本事能来治伤救人的。
或许,“神仙娘子”也是真的?
好消息一个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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