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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神医?哪个杨神医?在场众人俱是一脸茫然。
就连丁了了也忍不住留了一只耳朵听着热闹,手上倒是半点儿也没耽搁,一针一针缝得飞快。
这里的伤兵大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但偶尔也有年长的,那是从别的队伍里被打散了分过来的老兵,有的充当了教头、有的担了些小小的差事,更多的却仍是默默无闻,混在寻常士兵的队伍里熬日子。
刚才说话的那个老者显然就是个一辈子没能混出名堂来的老兵。这会儿难得有机会被人注视着,他不禁得意,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提到杨神医,那就说来话长了——”他摆出说书人的架势来,拉长了声调:“谁也不知道他家住何方高龄几何,只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人一头驴走遍了五江四海,还在昆仑山上遇见过神仙……”
“那些远的就不用说了,”陈七打断了他的话,“只说你看见过的。”
老兵尴尬了一瞬,随后仍又得意起来,高声道:“只说我看见过的,那也比你们听说过的厉害得多!我亲眼看见过神医他老人家给一个快要死的人治伤,也是一刀一刀把伤口刮干净,然后涂上药用针缝起来,那个人当时就活蹦乱跳了!”
真有这种治法?众人都有些不相信。
那老兵急得拍巴掌:“怎么没有?有!我亲眼看见过的,那时候也是有一场硬仗,神医他老人家硬是七日七夜没合眼,一针一线把那些断了的腿、豁开了的肚子、汩汩冒血的脖子都缝起来……他少说也救活了好几千人!那时候军中有说法,叫‘老杨一伸手,阎王都犯愁’,就是说只要杨神医出手,伤者的生死就不是阎王说了算,而是他老人家说了算!”
真的假的啊?
众伤兵看看他,再看看丁了了,感觉像在听故事一样。
如果真有过那么厉害的神医、有过用刀割肉用针缝伤口的那种治法,为什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某人雇来的托吧?
老兵察觉到那些质疑的目光,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那是什么表情?我老人家能骗你们吗?告诉你们,杨神医在军中大放光彩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世呢!”
丁了了手上缝针不停,却忽然冷声插了一句话,问:“既然你说的神医那么厉害,他为什么会留在军中给你们治伤?”
但凡神仙级的人物,总是孤傲而不喜拘束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军营更枯燥无趣以及规矩繁多的地方了,那位神医是被什么留住的?
“当然是因为谦……”老兵脱口而出,又顿了一顿,改口道:“因为一个大官与神医是忘年交!他们两人打了个赌,神医输了,所以要助将士们戍边三年!”
他这后半截话转得还算自然,但丁了了有心,已经注意到了。
谦王。
先前她已经通过莫名其妙的方式知道了谦王,也知道谦王手中曾经有一支很不错的队伍……现在又知道了谦王与一位神医是忘年交,而那位神医用着与她相同的治伤手法。
所以,她会跟谦王府有渊源吗?
若有,会是什么样的渊源?
她这里一边缝针一边胡思乱想,那边老兵已经被一些实在闲得难受的伤兵围着,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从神医的年龄相貌问到言行举止又问到饮食习惯,最后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神医后来去哪儿了?
“后来啊?”老兵目光闪了闪,“后来死了呗!”
神医毕竟不是神仙,有生就有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众伤兵听得意犹未尽,又追着他问神医是怎么死的,那老兵却忽然恼怒起来,一甩手:“还能怎么死的,当然是老死的!问什么问!有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工夫,不如好好看看孙……陈少夫人怎么给铁头治伤!”
丁了了缝完了最后一针,收了针线看着那个伤兵笑了:“原来你叫铁头。看你这块头,我差点以为你叫铁塔。”
伤兵铁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努力地翻了个白眼算作回答。
丁了了站起身,周围十来个伤兵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治完了?这就治完了?他能不能好?”
“我觉得,死不了。”丁了了揉着眉心道。
当然了,就算铁头要死,她也得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过来。这事儿可关系到她能不能在这北疆战场站稳脚跟呢,意义重大!
铁头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丁了了也不许他站,随手指了两个各伤了一边肩膀的士兵:“你们两个,跟陈七一起抬着铁头送回帐篷里去,安排人留心着,别让他的伤口再碰水。”
被她点到的两个人同时发愣,都有些不情愿。
少年人都是骄傲的,参了军要服从军令那是没有办法,可不代表他们愿意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小姑娘吩咐。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都希望对方站出来拒绝,陈七却已弯下腰招呼他们:“来!我抬肩膀,你们两个一人一条腿抱稳了,别摔着他!”
竟是想也没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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